居住的屋子是最寒酸的一间。老夫思忖之际,那人已将行李和木箱放置妥当,这才整了整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的衣衫,向老夫躬身道谢。
“老夫急忙将他扶住,没想到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身子晃了几晃,一跤跌倒在地上,就此昏了过去。老夫走南闯北多年,略通医道,一眼望去,便知道此人饥饿多时,方才又被几名小沙弥殴打,身上虽然未受重伤,但是心中又惊又怕,情急之下竟然昏了过去,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只须稍稍进食,再好生歇息将养,便可慢慢恢复元气。只是此人身子骨太弱,若是日后不小心调养,必定时常生病,说不定哪一天便会暴病身亡。
“老夫将那人扶到床上之后,急忙跑回到自己的居处,从随身带着的皮囊中,取了两块充作干粮的糯米糖糕,将糯米糖糕掰成指头大的小块,又用这些糖糕块入入杯中,用茶水化开,再一勺一勺地将糖糕水喂入那人口中。那人喝了半碗糯米糖糕化成的茶水之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半晌过后,他才想起此前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老夫见他要开口说话,急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叮嘱他好生歇息,睡上一觉之后,再徐徐进食,方可保得身子无恙。
“老夫叮嘱了他几句之后,便即告辞离开。虽说老夫对此人的遭遇颇为怜惜,不过天下郁郁不得志之人不晓得有多少,老夫虽然知道这些人命运不济,只能终老于野山荒村,时常为之叹惜,只是个人之力有限,不能个个救助。何况此人虽然处境窘迫,毕竟身子没有大碍,只须歇息一两日,便可自行离开寺院。那名僧人得了老夫的银子,数日之内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不必再为他担心。老夫还有要事要办,最多只能再在寺中住上一晚,明日一早须得离开寺院,前往苏州城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