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心下暗想,姓严的一直在南直隶做官,虽然没听说他有什么恶行,不过此人乃是一个老滑头,一朝大权在手,必定会玩弄权柄,绝对不是大明之福。我原本无意官场,许鹰扬偏偏要我与这个老家伙结纳,未必存着什么好心。只是眼下要对付倭寇,不必得罪严嵩,须得与此人小心周旋,免得坏了大事。
念及此处,厉秋风只得挤出几丝笑容,拱手说道“在下拜见严大人。”
厉秋风一边说话,一边做势便要下拜。严嵩急忙伸手将他扶住,笑着说道“咱们又不是在官署衙门,厉百户不必如此客气。倭寇袭扰大明,正是厉百户大显身手之时。只要杀败了倭寇,本官回京之后,必定在皇面前为各位请功领赏。到时各位英雄人人都做将军,光宗耀祖,荫及子孙,岂不是好”
厉秋风听严嵩对众人封官许愿,心下暗想,这个老家伙狡猾奸诈,说话全然不可相信。大明官场早已不堪,若是背后没有靠山,或是不肯拿出银子打点官,即便有功,也不得封赏。我和戚兄弟、金玉楼与朝廷官员素来没有交情,就算此次侥幸杀败倭寇,全身而退,战后升官晋爵、捞取赏银的也是大大小小的官员。严嵩只会与得势者把酒言欢,至于我和戚兄弟等人,他不暗害咱们,已经算得是心慈手软了。只是眼下倭寇势大,要想对付倭寇,还得利用我和戚兄弟等人,是以严嵩才会如此说话,笼络咱们。
厉秋风心中虽作此想,不过他并不想与严嵩翻脸,是以严嵩说完之后,他只得谦逊了几句。许鹰扬待严嵩说完之后,对站在严嵩身边的那名身穿锦袍,头戴纱冠的大汉恭恭敬敬地说道“张大人,这位便是厉秋风厉百户。”
他说完之后,又对厉秋风说道“厉百户,这位大人便是辽东总兵张贵张大人。此番张大人亲自带领官兵前来赴援,若是打跑了倭寇,全仗着张大人指挥调度有方。咱们须得感激张大人救命之恩。”
许鹰扬说完之后,以目示意,要厉秋风向张贵施礼。厉秋风心想此前许鹰扬屡次要张贵出兵东辽县,都被张贵拒绝,是以对张贵极为不满。可是不晓得两人在玩什么把戏,竟然同时出现在老翁山顶,许鹰扬又对张贵甚是敬谨有礼,此事太过奇怪。念及此处,厉秋风向着张贵拱了拱手,口中说道“在下见过张大人。”
辽东总兵虽然是烧冷灶的官,不过以品级来说却是极高。在场的诸位官员之中,以权柄而论,自然以严嵩为首,可以要论起品级,恐怕要数张贵最高。厉秋风先前对严嵩甚是恭敬,但是面对张贵,却颇为冷淡。许鹰扬见此情形,知道厉秋风痛恨张贵此前不肯派兵来援,对张贵极为忌恨,才会对张贵如此轻慢。他生怕两人起了龌龊,正想出言解劝,只听张贵哈哈一笑,口中说道“你小子对老子好似颇为不屑,是不是因为老子此前不肯发兵来援,就此忌恨老子了”
厉秋风听张贵以“老子”自居,心下大怒,双目圆睁,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张大人,你在你儿子自称老子,别人管不着。不过在厉某面前,还请张大人自重,否则闹将起来,只怕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厉秋风这句话隐含威胁之意,严嵩和许鹰扬心下一凛,暗想张贵是一个大老粗,一向骄横惯了,厉秋风是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在张贵面前如此说话,非惹得他大怒不可。若是换在平时,这两人争斗起来,自然不必管他们是生是死。可是眼下大敌当前,两人翻脸成仇,于大局不利。念及此处,严嵩和许鹰扬正想出言为两人说和,只听张贵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好,好,算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