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使听马郎中如此一说,脸色一变,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便在此时,只听慕容丹砚闷哼了一声,双掌已然脱离了安抚使后背的大椎穴,踉跄着向后退出了两三步。后心撞在大堂正中的长案,发出“砰”的一声大响。案子的一个茶杯受了震动,从茶盘中滚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跌落到了地。赵大吓了一跳,急忙跑到了长案近前,伸手将茶杯接住,小心翼翼地放回到茶盘之中。
慕容丹砚只觉得胸口郁闷之极,眼前金星乱冒,知道自己真气消耗太多,须得静心养神,否则非得大病一场不可。是以她摸索着坐到了长案旁边的椅子,紧闭双眼,将散于四肢百骸的真气缓缓收入丹田。
夫人见慕容丹砚脸色惨白,额头汗水涔涔而下,正想前探问,安抚使和马郎中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且慢”两个字。只是两人话一出口,心下都是一惊,不由对视了一眼。马郎中嘿嘿冷笑,不再说话。安抚使转头对夫人说道“慕容姑娘倾心全力为我疗伤,已经大耗真气,须得安心静坐,方能恢复元气。是以暂时不要打扰她,待到她真气复生,自然便可无碍。”
夫人听安抚使如此一说,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她心中暗想,姓马的虽然与咱们不睦,不过他也看出慕容姑娘静坐养神,这才出言阻止我去探视。看来此人并非庸医,确是一个有本事之人。不晓得当年他为何擅用虎狼之药,将吴家公子害死。
夫人思忖之际,无意中看了安抚使一眼。只见他的脸色又有一些黯淡,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夫人心下大惊,知道方才安抚使病情好转,乃是慕容丹砚全力救治的原因。眼下慕容丹砚力尽而退,安抚使无人相助,只怕旧疾又要发作。念及此处,夫人心下惊慌,一时之间不晓得如何才好。
马郎中见安抚使神情有异,嘿嘿一笑,口中说道“事情已过了多年,小人也不想与大人再作口舌之争。当年小人在岭南历尽艰辛,侥幸留了一条性命。只不过腰骨已断,双腿又废,算是身缺了两点物事。加之小人获罪在身,在京城已是身败名裂,也不想以旧姓示人。是以离开岭南之时,便将姓氏改了,去了冯姓之两点,以马为姓氏。想不到山不转水转,竟然在此地又与大人见面。”
马郎中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今日机缘巧合,与赵大人重逢,小人已无心再争辩当年的案子。如今大人是病人,小人是大夫,若是大人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意为大人施治。”
夫人听马郎中如此一说,心下大喜,只是转念一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她心下暗想,看姓马的这副模样,想来这些年吃了许多苦头。追根溯源,都是当年这件案子将他弄成如此模样。他明面说不记旧恨,焉知不会暗中下手,害了我家大人的性命
念及此处,夫人脸色大变,正想开口说话,却听安抚使沉声说道“多谢你的好意。生死在天,富贵有命,这旧疾已随着本官多年,也没要了本官的性命,就不必劳烦你耗费心机了。”
马郎中听安抚使说完之后,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好,好,小人知道大人心中仍有顾忌,担心小人借着行医之名,暗中下手,害了大人的性命。此乃人之常情,小人无话可说。不过小人当年随着先师学习医术之时,先师曾经对小人说过,若想成为神医国手,须得有济世救人的胸怀,否则就算看遍了医书,也只能做一位庸医罢了。小人虽然愚笨,可是先师这句话一直牢牢记在心中。大人不用小人医治无妨,小人离开便是。不过小人须得提醒大人,此病乃是恶疾,毒物已将渗入肺腑,若是强撑着不肯医治,只怕不出一个月,安抚使衙门就要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