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几位大佬尽数贬斥,更于左顺门外杖责大臣,当场打死一十六人,逼得朝中大臣不敢反抗。张璁桂萼这等投机之徒入阁,取代了杨廷和等人,至今已有十年。”
严嵩听得寿南山侃侃而谈,将嘉靖皇帝登基以来轰动下的大礼仪之争得如此清楚,心下不由一凛,暗想我果然没有看错,此人必定大有来历。瞧他的模样,当年多半是一位手掌兵权的大将,致仕之后云游下。此人消息灵通,知道我被皇帝召至京城,便猜想我会入阁拜相。若是朝野之中都有如此议论,皇帝的耳目听之后,必然要转奏御前。到时朝野一片赞扬之声,于我自然是有极大的好处。
只听寿南山接着“嘉靖皇帝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而张璁桂萼之辈只是投机之徒,若以才能而论,别与杨廷和刘康等人相比,就算是朝廷六部堂官,论起才干,也要比张桂二人强上许多。这十年间,嘉靖皇帝利用张璁桂萼等人清除前朝旧臣,朝堂和宫内都换上了忠于嘉靖皇帝的臣子,张璁桂萼二人便成了嘉靖皇帝治理下的阻碍。如今皇宫之内有嘉靖皇帝最宠信的陆炳控制,不须嘉靖皇帝操心。他所忧虑者,无非是朝堂之上还缺一个似陆炳这般既可靠,又有才干的能臣。打从去年年初,张璁桂萼就屡次遭到皇帝的斥责,二裙台之期已不远矣。值此微妙之时,严大人若是能够抓住机会,得到皇帝的欢心,能够扶摇之上,入阁拜相,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严嵩在南京之时,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京城的政局。张璁桂萼二人权倾一时,是嘉靖皇帝最为倚重的臣子。严嵩虽然有意到京城为官,但是在他心中,若是能到京城担任六部中任一部的尚书,便已是志得意满。假以时日,以六部尚书的身份入阁,自然是水到渠成锦上添花。但是他从来不敢想能够取代张璁桂萼二人,直接入阁成为内阁大学士。此刻听寿南山分析得头头是道,心下又惊又喜。暗想去年在南京看邸报,确实见过张璁桂萼二人受皇帝斥责之事。不过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皇帝也没有降罪责罚。比之其他大臣动辄被降职罢官,甚至挨了廷杖和被送入诏狱,张桂二人之事自然不被严嵩放在心上。是以寿南山完之后,严嵩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皇帝确实指责了张桂两位大人,不过都是一些事,又并未降罪。老先生据此两位大人失势,只怕有些言过其实了。”
寿南山嘿嘿一笑,口中道“严大人,朝廷中的大事情,想来你比老子更加关心。那些传言咱们先不,朝廷发出的邸报,自然是确实有据。严大人不妨想想,张璁桂萼二人前几年犯过的错事不少,可是何时见皇帝指责过二人而自去年起,皇帝数次责备二人,都是些微末事。这明明白白的是在告诉世人,皇帝连这等事都要与张璁桂萼过不去,若是两人再做些错事,便不是在邸报中这般简单了。”
寿南山到这里,右手虚劈,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冷笑着道“刀已经悬在张璁桂萼二人脖子上。两人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朝廷之中新人换旧人之势已不可挡。严大饶机会就在眼前,至于能不能借势飞升,就看严大饶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