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震中听了之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略一思忖,对尹捕头道“眼下城隍庙有归德卫的官兵守卫,不会出什么乱子,你们就不必过去了。倒是知县衙门是修武县的中枢所在,劳烦各位心看守,亮之后,本官要会同梁大人黄大人在衙门商议事情。”
尹捕头连连点头,最后道了声罪,带着一众捕快掉头回转知县衙门去了。
待众人离开之后,阳震中叹了一口气,道“梁欢这个人确是一个草包,可是吏部每三年一次大考,每次都能报一个卓异。河南这些年大案频发,积案更多,百姓怨声载道。梁欢却是步步高升,从一介七品知县一直升到掌管河南全省刑名案件的按察使。河南官场乌烟瘴气,百姓自然不服。”
厉秋风道“大人执掌锦衣卫,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为何不禀报给皇上”
阳震中苦笑了一声,道“参奏梁欢的折子,每年都有十几件,可是保他的折子更多。吏部刑部礼部都曾派了要员到河南,明里暗里查访梁欢有没有贪赃枉法的劣迹。每次都以为能将梁欢查办,却不想这些要员回转京城之后,给内阁上的折子都对梁欢大加赞扬。好几位河南道的御史,曾经连上几个折子弹劾梁欢,可是在河南走一圈之后,回转京城也是口风大变,见人便起这位梁大饶好来,你奇怪不奇怪我虽然执掌锦衣卫,可也不是想弹劾谁便弹劾谁。自今上登基从殿,收回了锦衣卫不少权柄。若是御史知道我弹劾大吏,只怕梁欢没有倒台,我倒先下了大牢。”
厉秋风道“大人这次亲赴河南,所见所闻,应该知道这位梁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官儿罢。”
阳震中道“我在河南住了半个月,云台山的案子,是倭寇勾结江湖败类所为,自然与梁欢无关。修武县城这些风波,是封门村聂陆赵杜四家,连同徐家,与柳生宗岩和金山岛的倭寇干的。梁大人在此事件之中,不仅无过,反倒被倭寇挟持,侥幸逃得一条性命,自然也没什么过失。若是向皇上递折子弹劾他,又要以什么名义总不能他胆如鼠畏敌如虎屎尿齐流罢梁欢背后有人在罩着他,而且这些人势力之大,只怕就连皇上也奈何不了他们。”
厉秋风想起尹捕头方才所梁欢的狼狈模样,心下却也好笑。只不过转念一想,大明朝的官员已经卑劣到如簇步,只怕来日大难,就在眼下,心头却又沉重起来。
阳震中又向前行,厉秋风走在他身后。阳震中边走边道“胡坤没有兵部的调兵符令,擅自调动兵马,向修武县城逼近,此事已被锦衣卫察知。因为最初不晓得他要做什么,还以为他想造反,我和许大人都颇为紧张。后来又有人伪造公文,调动归德卫和睢阳卫的兵马,向修武县城进发。迫于无奈,我只得派人星夜赶回京城,从兵部取了符令,并且请兵部右侍郎周大人亲自赶来。周大人在路上截住了归德卫和睢阳卫的兵马,收了兵权,将兵马驻扎在城北二十里处。直到倭寇溃散,这两卫的兵马才进城弹压。有周大人坐镇修武县城,这三卫兵马无人能够调动,就算有人还想作乱,却也乱不起来了。”
阳震中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道“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直如一团乱麻。原本是倭寇想要祸乱大明江山,其中还夹杂着封门村五家与徐家的恩仇,又牵涉到江湖各派的纷争。就算到了现在,其中有些关节,还是想不明白。好在此次重创柳生宗岩和金山岛的倭寇,倒是一件大好事。”
厉秋风道“原来大人早就知道这个柳宗岩是一个冒牌货。”
阳震中道“十多年前,我便识得此人。嘿嘿,这个扶桑人狡诈无比,武功又高,想要制住他,并非易事。”
厉秋风道“柳生宗岩虽然狡猾,不过却不是阳大饶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