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城外的军营里，士兵们把一筐筐的雪倒进大锅，融化的雪水冒出腾腾热气，一碗米倒进去，淡淡的米香随着热气溢出来。r
r
“正月初七是喝粥啊。”一个小兵自言自语。r
r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粗壮的军汉，他大着嗓门说道“谁说正月初五喝粥了，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转，初四烙饼炒鸡蛋，初五捏上小人嘴，初七人日吃寿面。初七是人日，要吃面。”r
r
小兵咽咽口水，她不挑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可是现在，她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浇上加了木耳和蘑菇的肉卤儿，最好再来一碗鸡汤。r
r
嗤的一声，有人笑出声来r
r
粗壮军汉怒目而视，骂道“老子说错了吗大年初七就是要吃寿面”r
r
“你没说错，可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口稀粥喝就不错了，还想吃面。”r
r
粗壮军汉怔了怔，他是昨天才来这里的，昨天就是喝粥，半夜就把他饿醒了。r
r
当兵的不让吃饱，怎么打仗r
r
粗壮军汉张口就要骂娘，身边的小兵扯扯他的衣裳，示意他不要再说了。r
r
小兵问那个说话的人“我听人说大齐的军队里面，就属燕北军的伙食最好了，燕北军出去打仗身上带的都是风干的牛肉。”r
r
说着，她伸出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早知如此，他们说多带些干粮出门了。r
r
那人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指着小兵的鼻子说道“别告诉我，你就是冲着燕北军的伙食才当兵的也不知是哪个坏蛋骗你的，你不如回去睡大觉，梦里有寿面，还有风干的牛肉。”r
r
粗壮汉子见他对小兵出言不逊，正要开口，小兵轻声对他说道“走吧。”r
r
该走了，军营看过了，他们在这里两天了，现在就了该走的时候，再不走，他们就被饿死了。r
r
他们的胃口已经被养得娇气了，喝粥填不饱他们的肚子。r
r
站在远处的小山岗上，沈彤俯视着远处的军营，她对江二妹说道“在西安时，我听过很多燕北军的故事，可是这里的燕北军，和我想像的不一样。”r
r
她想像中的燕北军，是萧韧告诉她的，山呼海啸，地动山摇。r
r
而她看到的燕北军，瘦弱疲惫，松懈散慢。r
r
江二妹没精打彩“这里还不如咱们的土匪窝，没什么好看的。”r
r
她和沈彤不一样，她见过燕北军，也杀过燕北军，她一个人杀了一个小旗的燕北军，如果给她一个总旗，她说不定也能杀光，没什么意思，杀了十个人，才劫了五钱银子，后来江二妹做买卖时再遇上燕北军，全都懒得杀他们了，燕北军太穷了，没意思。r
r
“你说会不会有人饿死”沈彤问道。r
r
她说的“人”当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燕北军里的人，他们不是世代军户，他们都是招募来的，为了吃饱肚子就来当兵，这原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他们当了兵也吃不饱肚子。r
r
“饿死吗饿死的人没有油水，我嫂子都不要。”r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