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不是一座完美的展馆,他也舍不得,不,是太舍不得了,这座展馆陪他度过许多阴暗难熬的少年时光,他难以割舍,看着它被拍卖出售,落到陌生人手里。
可惜产权不在他,他外婆与舅舅做主,拿去拍卖。他外婆和舅舅没有眼光、更没有远见,工厂生意都维持不下去,又怎么肯留着这样一座只花钱不赚钱的展馆。
他天天去拍卖的地方蹲点,听着他们讨论,要把这座展馆做何用途,有人说拆了,拿地基建建工厂,也有人说改建成办公楼反正这么大的地方拿来做展馆,太华而不实浪费钱了。
杜蘅一点点绝望,知道展馆多半保存不下来,他甚至不敢去看拍卖,不想看着自己爸妈的心血就这样被销毁殆尽。
正好他读高三,便干脆埋头课业,呆在学校不出来,也不再去想展馆的事。
转眼,寒假到来。
他怀着告别的心情想再来看一眼展馆,然而,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一片狼藉硝烟,而是一座全新的展馆。
晏榕当时也才18岁,但身在晏家,给了他足够的财富买下这座展馆,又有足够的才华供他随意施展发挥。
晏榕把所有展品都完整保存下来,又通过空间设计赋予这些展品新的生命力。
整个展馆上下三层所有的空间都被打通,金色的线条织成梦幻的光网,每个光网的中心点,就是一座展品。
流畅、古典,交互设备运用得恰到好处,陶艺与国风交相辉映。
杜蘅从踏进这座展馆的第一步,就惊呆在原地。
晏榕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个新的世界,一个除了陶艺除了家庭之外的广阔世界,梦幻超俗,满载美好。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晏榕与家里的一场博弈。
晏家不愿意晏榕去读设计,更想让他继承家业念商学。
晏榕便拿自己的钱买下展馆,重新设计,拿去参赛。
参赛结果决定晏榕未来的发展方向。
毋庸置疑,晏榕赢了。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他对晏榕便有着近乎盲目的仰慕与崇拜。
“叮”电梯到了。
杜蘅回到家,先把南北两个阳台的窗户打开,让夜晚雨后的凉风吹散一室的闷热,然后抱着茶叶罐子疲倦地躺在沙发上。
茶叶的香气丝丝缝缝冒出来,让他想起过去的事情也想起现在的事情。
他与余忍冬是偶然重逢,也只见了两次面。
但这两次见面,余忍冬却明显表现出了一些过分的关心,特别是今天晚上,忽然送这样的东西给他。
可他从前就和余忍冬没什么,中间又有过一些不快,时隔多年再次重逢,余忍冬怎么可能有其他意思
杜蘅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
不仅余忍冬让他糊涂,晏榕也让他“糊涂”。
这几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晏榕都给他打电话,撒娇耍赖劝他转岗去总部工作。
他对自己和晏榕的未来早就不做奢想,但这又实在充满诱惑。
他仰慕晏榕的才华,感谢晏榕留下这座外人眼里毫无用处的展馆,且让它焕然一新,保存至今。
当时他同意和晏榕以炮友一样的身份相处,就已经做好感情耗尽时分手的准备。
他理想中的爱人,彼此忠贞,心无他人。
这些晏榕都不可能给他,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清晰的知道自己应该及时止损。
晏榕也曾经和他说过,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