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算是面对一地尸体不,就算是那一地尸体突然都活过来,也比不上他此刻的震撼
出现在这里的白霖晚,形象大异往常,他衣衫褴褛,披头散发,脸上也满是污垢,就像是在泥潭里连打了几个滚。
比这更糟糕的,是他的精神也明显处在极度的亢奋状态。他捧着一台相机,着迷的拍摄着四周的死亡现场。全身抽搐不已,时而还发出一连串断续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真美,真美啊生与死在这里交错我还能感受到残留的灵魂在这里徘徊果然只有毁灭,才是登峰造极的艺术”
在咔擦咔擦的相机拍摄声中,白霖晚势如癫狂,又哭又笑,也不知是在向谁发问。
“看到了吗看到这么美的色彩了吗血红,到处都是血红这些肮脏的人,也只有到他们死的时候,他们才能流出这么美丽的血液这真是洗涤一切的颜色,是最原始的颜色啊”
“白霖晚”贝明臧终于壮着胆子走上前,“你不是正在被拘留吗逃出来了”
再次看到他,贝明臧此刻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就是眼前这个人,他曾经站在摄影界高不可攀的巅峰,也曾是自己真切崇拜过的偶像,但他的罪恶却不容抹消他一时真不知道到底是该仍然敬他,还是恨他。
“拘留你在说什么”白霖晚缓缓的转过头,仍在疯狂乱转的眼珠子,闪烁出一种骇人的凶光,“那种地方,只能囚禁凡胎,是关不住我的艺术之魂的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可是唯一受到艺术之神垂青的人我,也就是艺术本身,恒久不灭”
“你快别扯什么艺术不艺术的了”贝明臧对他总算还有几分敬重,冒险上前劝说,“你在案件开审前越狱,性质太恶劣了,这是会加重刑期的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自首吧,也许还有机会”
“什么刑期不刑期”白霖晚咆哮着打断了他,“案子开不开审,我不稀罕你以为他们判了我多少年,我就真的会在牢里老老实实的坐多少年,接受他们施予我的欲加之罪吗那样一群俗人他们根本就不配给我定罪我才要审判他们我要判他们一个,亵渎艺术之罪”
贝明臧无言以对。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和以往那个自己所崇拜的,在艺术照片中风采过人的他,实在是相差太远了。不管被外界评价了他多少次变态,都没有自己这次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更大。
担心他情绪失控下会伤害自己,贝明臧也只能一边尽量干笑着附和他,同时将双手悄悄背到身后,凭着感觉编辑讯息,尝试报官。
“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喜欢激烈的大红色么”发泄过后,白霖晚倒像是稍稍正常了一些,他凝视着那一地尸体,再次开口。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是变态呗贝明臧在心里默默怼了一句。
“因为,这是我的眼睛里,唯一能看到的颜色。”然而,白霖晚的下一句话却是令他大吃一惊,暂时连报官都忘了。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我所能看到的世界,就完全是黑白的。”踏着一地鲜血,白霖晚旁若无人的开始了他的讲述,“没有生机,没有任何色彩,只有单调的黑白两色。我看不到蓝天,看不到绿野,只有黑白的天空和黑白的草地黑白的街道,一张张黑白的脸,一切的一切都是黑白。”
“不过,那时我并没觉得自己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我理所当然的以为,所有人看到的世界应该都是这个样子,我以为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直到某一天,我在幼儿部画的画,被导师说颜色搭配一塌糊涂,其他同学也都在嘲笑我我很糊涂,我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
“回家和母亲交流之后,我们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