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形容关椴此时的感受。
本来在产生不祥预感时,他还勉强安慰着自己,就算是姓氏相同,也不会有那么巧。世界各地,同姓乃至同名者何等众多,难道将来的每一个他都无法面对
他一遍遍的对自己重复着,也就在他几乎要相信的时候,命运却如同一座扭曲的牢笼,再次将他和自己的仇人连接到了一起,让他们在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以鲜血洗刷未了的罪孽。
上一代的恩怨,又降临到了他们这一辈。无论是责任,还是情义,他们不会回避,也不可能回避。
好一阵子,关椴才从这阵混沌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伴随而至的,就是这条仇恨逻辑链下所潜藏的荒谬。
“你你想做什么”
“是你的父亲,害死了我的父亲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摆出这副债主的样子来”
他双拳攥紧,鼓足了勇气低吼道“就算要报仇,也应该是我向你报仇才对吧”
当年的罪魁祸已经入狱,宣判也已经尘埃落定。无论有多仇恨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毁了自己整个人生的男人,关椴也不可能再对他做什么。但现在,他还留在外头的孽种竟然站在自己面前,叫嚣着要代替他的恶魔父亲复仇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世间的善恶因果,已经彻底的错乱了吗
“哦,现在早就不兴父债子还那一套了,我根本就不欠你的。”苏世安的回答,就是如此悠闲。
关椴的拳头再次紧了紧,掌心已经被刺出了一排深深的血印。的确,严格来说,当年事时,苏世安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既没有协助他爹犯罪,也对父亲殉职的过程没有任何连带责任。除了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之外,他确实是什么都不欠自己的。
但,虽然连坐制度正在被逐步废除,对于那些曾感受过深切伤痛的受害者家属来说,让他们心平气和的去对待仇人家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相反,就因为主犯正在坐牢,他还留在外面的亲属,就成了那如山洪海啸般的强烈仇恨之下,唯一的宣泄口。现在看着他的脸,关椴就越是能回想起他的童年梦魇。他真的恨着这个人,恨不得直接杀了他不仅是在这个虚拟空间,更是在现实然后他就可以再去监牢探望主犯,告诉他,你的儿子因你而死。
苏世安冷冷一笑,虽然比谁都清楚关椴对自己的厌憎,但他就像是有心刺激对方般,漫步走到了他身边,以一个相反的角度,和他并肩而立,仰望着澄净的天空。而他的目光又似穿透苍穹,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你的母亲应该也在看着直播吧,她应该会很高兴,她的儿子终于不再是当初那个可怜巴巴的应声虫了。你交到了朋友,你顺利从天圣毕业,现在竟然还进入了天宫门,你的人生,已经变得和正常人无异,甚至比正常人更加优秀。但是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真实的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真的配站在这里吗”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一寸寸的剜割着关椴的血肉。
“如果你父亲在天上,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他是会为你终于振作而开心,还是怨你忘记了他的仇恨”
“你的身上背负着原罪,你就应该用一辈子去赎罪。你凭什么就可以活得像个没事人一样,交你的朋友,谈你的恋爱,把别人的伤痛都抛到九霄云外你父亲要是知道,你就是这样践踏他白白被你剥夺的生命,他腐朽的灵魂也会哭泣啊”
关椴终于忍不住回击道“是你的父亲犯罪在先,我的父亲只是在履行他作为捕快的职责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诋毁他”
苏世安视线略微一抬,似是感触般的轻叹道“是啊,所以我不恨你的父亲,甚至就连他长的什么样子,我都已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