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道“这件事本不想对阿宁说,但是阿宁既然想起来,也不妨都告诉你,免得你心里不踏实。”
“阿宁可还记得八岁那年忽然生了一场大病”
陈宁点了点头,八岁那年,陈宁不知怎么生了一场大病,把脑子都烧糊涂了,等病好了,却把很多事情忘记了。
薛姨娘道“阿宁其实不是生病,而是被人害了。”
陈宁的眼睛猛地睁大,脑海里似乎有一段记忆随着薛姨娘的话逐渐解冻,汩汩流淌出来。
“以前家里除了我,还有一个马姨娘,马姨娘本来是家里的丫头,老爷有一次酒后乱性,使她怀了孩子,只是没有保住,孩子不小心流了。只是从此以后,马姨娘的精神就不太正常,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阿宁。”
“老爷和夫人怕出事,就把马姨娘锁在后院,不让她出来,只是即便这样,在你八岁那年,她还是跑了出来。”
陈宁脑子里一片混沌,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冬天,那个一身缟素的女人疯了一样过来抱他,亲他,披头散发,眼睛都是红色的。
陈宁不停的扭动,挣扎,伸手抓破了那个女人的眼睛,被那个女人摔在地上。
“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经死了,我的孩子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挣扎着,完全不顾一只不停流血的眼睛,把陈宁拖着朝后院走去。
那个女人靠近的时候,脸上的血滴在陈宁的脸上,剩下的那只眼睛里全然是可怖的凶光。
“我的孩子会回来的,我的孩子会回来的”
女人的声音嘶哑,却奇异的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在后院的阁楼里,陈宁看到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被装在坛子里,散发着腐烂的气息的成形婴儿。
“你帮我把他带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陈宁听到那个女人嘴里念着咒语,看到从他弟弟的天灵上钻出一只黑色的肉虫,狰狞地咬开他的手,从他收背上钻进去。
后面的事情陈宁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他的意识就逐渐模糊,眼前白茫茫一片。
“也是运气,那天正逢下元,老爷想去看看她,正好撞破,随后”薛姨娘看了陈宁一眼,道“随后下令把马姨娘乱棍打死了。”
醒来后的事情,陈宁都记得很清楚,此刻如同大梦方醒一般,陈宁回过神来。
“谢谢姨娘告知,阿宁都想起来了。”
陈宁有心要去后院瞧瞧,就道“姨娘早些休息,不要太劳累了,阿宁先退下了。”
陈宁走到后院,想起来自那件事之后,后院又重新翻整了一遍,这些年陈府越来越富足,后院也扩大了不少,再也没有当初的阁楼了。
陈宁站在后院的门口,凭借着记忆里的指引,无意识的挪动脚步,走走停停,仿佛又回到那个冰冷的冬天,冻结的泥土又冷又硬,而他,又是何等的恐惧和无助。
“少爷,少爷”
陈宁猛地回过神来,王伯在朝他摆手。
“少爷是来看表少爷的”
陈宁抬头看去,他正站在张梨棠入住的那间厢房的门口。
“对,王伯这是”
“我来问问表少爷可还需要些什么。”王伯笑了一声,“表少爷也很久没来了,少爷陪他叙叙吧。”
陈宁点了点头,跨步走进厢房。
“阿宁,过来坐。”张梨棠把书放到一旁,示意黄五郎搬来椅子。
陈宁咬了咬牙,道“表哥,你还是不要住这里,我怀疑我怀疑这里不太干净。”
张梨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