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智拿起细看了一下,这次加刊只有平时一半大小,上半部分都是守备营浦子口破敌的战报,下面部分则是和州屠城计略,其中就有那刘秀才的经历。
“这刘秀才果真是复社的”
“这倒确实不曾听过,但复社近年来社友遍天下,我没听过也是寻常。”
方孔炤微微笑了一下道,“天下士子对复社趋之若鹜,入社却多半是冲着科举来的,想走二张荐举的捷径罢了,好好一个文社多了些功利意味。
听说那蒋臣便靠了张溥的请托,入了朝廷的贤良方正科”
方以智听了埋着头,父亲言语中是对自己有所告诫,到南京之后确实没太认真预备科举,反而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社事活动上,父亲是暗示不值得为社事花费太多时间,只得回道,“我也听闻了此事,听说便要入京去。”
方孔炤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身边道,“本朝以科举为重,此为朝廷重器,绝不会操持于他人之手。
有人走了捷径一时能赶到前面,那脚下却是空荡荡的,我儿还是要走堂堂正途,每一步走得踏实,无论如何起伏总归有冲天之日。”
“谢过父亲教诲。”
方以智低声应了,他知道父亲是有感而发,他抬头看看方孔炤,“还没贺喜父亲复起在即。”
“此事你心知便罢,复起大约也是在南京,总归是踏实的一步,但落定之前勿要对人言。”
方孔炤拿起手中的报纸,“士子为科举亲近复社也罢了,这庞班头登这刘秀才的事所为何来”
“庞守备西学精通,练兵打仗也是颇为在行,浦子口大捷若是真的,便是解了南京之危,今日城中四处流传,方才回来途中已听过数次安庆庞守备之名。”
方孔炤抬头看向方以智,“庞守备打仗的本事,是有那么一些的,去年守桐城便可知之,但这战报之上,以你看完他和州纪略,最记得是哪一处”
“大江银庄。”
方以智脱口而出,“原主已死却仍寻到其后人,不但归还存银,还给了三年的利钱,五百两三年有一百两利钱,也照数给了,利钱虽不多却贵在可靠。
其又将刘秀才送到南京,令刘家血脉得全,又不可以利钱多少计较了,全靠这银庄的信义。”
方孔炤失笑道,“为父初看亦是同样,再细想一下,这安庆的大江银庄必是庞守备开的了,此便是他的图谋,也不过就是个银庄罢了。”
方以智迟疑一下之后道,“想来他也是想放京债,是以专门写给复社的社友看的,入京之时有银钱不足的,或是待他们科举得中之后,向那大江银庄举京债。”
方孔炤把那战报放在桌案上叹气道,“除此无他,这便是小班头不读书,即便当上官破了贼,也只知这些旁门左道,贻笑大方尔。”
“这些流寇的尸首,让小哨船带过江去,进不了城的话,就架着尸体围城转一圈,把我这面旗帜打起来。”
万峰门外一处大宅院的西厢闺房中,庞雨一边说着话,一边翻动手中的旗帜,上面绣着“安庆守备庞”五个大字,这是为了宣传所用赶制的,要说起来,庞雨最喜欢浦子口这种商业市镇,只要你给银子,一晚上就把旗帜赶出来了。
庞丁是这次宣传活动的执行者,他听了抬头道,“要不要把那些俘虏一并抓过去,让那些百姓看看更相信不是。”
“你懂得什么。”
庞雨丢了旗帜道,“人的记忆是很短的,咱们得反复的让他们听到安庆守备营这几个字”庞丁举手补充道,“安庆庞守备官。”
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