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生意还在继续。
“这位贵人,十三两八钱吧。”
“贵了贵了,老爷我大方点,十一两一钱。”两人在孙田秀的头顶上讨价还价,孙田秀虽未经过什么世面,但也知道要成交了,朝着庞雨跪下磕头,“叔那日给了银子给咱家,娘让我记着,我报不了叔的恩了,给叔磕
个头。”
庞雨偏开头不看孙田秀,沉默片刻站起来盯着那行商。那行商兀自跟二伯砍价,“你这小农怎地如此刻薄,我带着闺女走是去享福的,填房丫头要是生得儿女,那也不是不能当妾,万一是那不正经的人家买了,你是多得了银子
,倒害了这闺女一辈子,有你这么当你是她啥来着。算了,十一两九钱,老子就”
“住口”
那行商一惊,转头看旁边那皂隶,只见这少年皂隶沉着脸盯着自己。
“你来桐城干嘛的所贩何物,经桐城往何方,起运可有经纪关说,北峡关巡检司、马踏石巡检司可有完结商税”
庞雨问一句,那商人便微退一步,等到庞雨问完才惊魂未定的道,“老爷乃守法行商,你待怎地”
庞雨拉起地上的孙田秀,冷冷的看着那行商,“老子不怎地,老子今天要当一回好人,带着你的臭钱滚”
“兄弟劝一句,若是要买孙田秀,就正经买下来,可不能跟孙家有啥瓜葛。那孙田余有个病根子,除了孙田秀还有两个孩子,地既没了,孙家就成了一个无底洞,二哥你一
旦沾上,日后三天两头有事都来找你,你帮还是不帮。”
闷热的架阁库中,何仙崖挥汗如雨,一边翻看着鱼鳞图册,一边对庞雨问道。抓捕郑老的工作大张旗鼓推进了几天,舆情的高峰已经过了,杨知县一松口,三班的人都撤了回来,恢复了正常工作。唯有庞雨却不认真做好当柜夫的预备,反而带着何
仙崖在架阁库干苦差。庞雨摸出棉帕擦了额头的汗,肯定的说道,“以后绝对不帮,这是最后一次。我也不打算买下孙田秀,如你说的,是个无底洞,所以这次要让她家能自个养活自个,得想法
把地拿回来。”
“你不买她,那把她留在你店中干啥。”
“老子没银子怎么买,那不是怕他二伯把她给卖了,先给了那二伯一两三钱银子,他才答应留这闺女几天,他爹的药也是在我家铺子里白拿的,老子这他妈干啥呢。”
何仙崖小心的问道,“二哥你是不是看上那闺女了”
“老子没那种怪癖,那么小的闺女。”
何仙崖长长舒一口气,“我就说嘛,二哥怎会喜欢十岁的闺女。”
庞雨在心里赞成了何仙崖,明代在庞雨观念里都属于早婚,此时听了何仙崖的话,庞雨感觉何仙崖还算个正常人。
跟着就听何仙崖又道,“怎地也要十三四岁才合适。”
庞雨转头正要骂何仙崖两句,却听何仙崖突然叫起来。
“找到了,二都三图孙家分庄,土名分别为迎风垭、放牛塘、一口井。共计是十七亩,名字有改动痕迹,洒了些许尘土作旧。。”庞雨连忙凑过来,看了那户名后笑道,“竟然如此摆弄,信和典铺狗胆不小,这事后面交给我。你别管这事了,投柜那边的由票还没备好,这事耽搁不得,午后你去我座位
写。”何仙崖舔舔嘴唇道,“我不知道二哥要干啥,但要帮孙家拿回地千难万难。信和典铺是吴家的,听说方象乾也有份,这都不是咱们惹得起的。还有这改图册的人,必定有户
房的在内,一个不小心,不要招惹到户房哪位典吏司吏”
庞雨细细看那鱼鳞图,“我为何要惹吴家方家,更不会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