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个郭作善才是主事之人,少监是他的靠山。”
庞雨绕过一堆窗框,边走边道,“这人是何出身”
“郭作善之父是江宁县刑房司吏,他自幼便混迹衙门市井,三年前捐了一个贡生,入了国子监,然后便请托进内守备府。”
江帆说罢悄悄看了庞雨一眼,毕竟庞雨也一样是捐的监生,只是为了一个身份,从来没去国子监上过课,连报到也是刘若谷派人去办的。
明中以后科举基本占据了所有官场资源,国子监缺乏上升途径,监生积压十分严重,加之户部和工部的市场化行为,明末时候的国子监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南北国子监中充斥着大量这样的人,里面正规上课的人寥寥无几。
“捐贡国子监生,跟本官做的一样。”
庞雨倒不在意,理直气壮的道,“不过本官是为救国救民,他只是为一己之私。”
“实在是天壤之别。”
刘若谷接过话头道,“但此人颇会钻营,又仗了内守备府的势,南京各个衙门中交游广阔,对付这种人,若是找掮客恐怕要花不少银子。”
庞雨在心中计较片刻,这个郭作善是南京地头蛇,虽然看起来毫无官职,但在南京官场人脉深厚,若是走寻常途径应付,自己这个游击将军反而处于下风,刺杀这种市井混混十分简单,但这种手段可能引发周仁载甚至张应乾报复,到时南京的产业再无法安稳经营,所以只能作为最后的选择。
“郭作善算是张应乾的人,他是内守备太监之一,那其他的协同守备、参赞机要都无用处,只能想办法搭上掌印守备梁洪泰,若是找南京城中掮客,有没有比较可靠的”
“选出三个名声好的,其中一个是阮大铖。”
庞雨转头看了刘若谷一眼,他知道阮大铖平日在搞官场的勾当,但没想到竟然还有名声。
“阮大铖复起的事是否有眉目”
“似乎还是受制于逆案,但在南京也是交游频繁。
他在五六日前来过银庄,存了一笔三千两的银子,他告诉小人石巢园已建成,若是大人来了,务必去他家中作客。
因桐城人士往来甚多,属下也未曾在意。”
江帆低声道,“属下觉得不找阮大铖的好,据那李屏儿提及,李丽华常见阮大铖,两人关系匪浅,若是找到他那里,他未必真心为咱们办事,反漏了咱们底细,毕竟百顺堂如今在南京颇有名气,可谓日进斗金,阮大铖未必不动意。”
庞雨看着江帆,“你是说阮大铖也想要在百顺堂中分一杯羹”
江帆摇摇头,“阮大铖应与此事无涉,他一直在谋划复起,李屏儿负责眉楼和雨眠阁的定帕,阮大铖近月在雨眠阁连番宴请,见的人里面有勋戚、东林钱谦益、复社吴昌时,也有南内官监一名监丞,但没有内守备府的人。”
“阮大铖见钱谦益”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庞雨微皱眉头,所谓东林党其实没有明确的形态,组织十分松散,钱谦益是东林文首,也是张国维的座师。
因为马先生从来不理会阮大铖,庞雨曾以为东林与阮大铖关系十分恶劣,上次去苏州求官时,阮大铖曾提出建议,绕一个大圈子去搭上钱谦益的关系,让庞雨一直以为钱谦益这种东林党是绝不会理会阉党的。
刘若谷小心的道,“还有一事报大人知道,据几个桐城的人说,阮大铖与史可法也有书信往来。”
庞雨心中的惊讶更甚,有了钱谦益在前,如果说张国维与阮大铖往来,他现在也丝毫不惊讶,但史可法向以左光斗的关门弟子自居,士林之中多半的舆论还是认为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