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此时船行至板桥,雨眠楼已在望,板桥一带是秦淮河妓馆最集中的地方,但各家都是临水而建,各自有码头停靠画舫,不必从路面过去,走水路过来避免了人多眼杂,又
保证了私密性。李丽华转身整理一番道,“我与先生虽是知己,但生意的事归生意,衙门里面的人想要百顺堂,你那小友名声有些大,他们还没清楚底细,只知道与复社有干连,也知道奴家在里面有股,现下见复社势弱,便想让奴家试探,最好一口吞了,奴家的份子还会多出来。你若来说项,奴家也做不得主,那庞小友留不留得住百顺堂,还得看他是否
走对庙门。”
画舫向左靠岸,阮大铖清理了一下胡子,“少年人没人领路,多走些弯路也是历练,日后的造化便看他的悟性了。”
两人下了楼台,待画舫停稳后登上码头,就是雨眠阁自己家的临河小院,途中没有任何外人。
穿过花园进入厅堂时,器宇轩昂的吴昌时已经侯在门前,他恭敬的执晚辈礼,“晚生吴昌时,见过阮先生。”
阮大铖热情的回礼,“来之久违了。”吴昌时脸上带着真切的尊敬,“上次与先生一唔匆匆而别,在下在勺园潜心排练先生大作牟尼合,原觉已有七八分阮家班的水准,此次来南京再观先生戏班,方觉失了
戏本灵气,乃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此番求见,正是要请先生指点要津。”阮大铖摆摆手,“来之过谦了,竹亭戏班人称江南三大家之一,老夫一向是佩服的。只是戏班一向重歌而不重戏,老夫是不赞同的,譬如这牟尼合,老夫填词之时所感
,总是要体会到萧思远冤屈之中的不屈,方能尽得其味。”吴昌时一副恍然的模样,萧思远就是牟尼合中的男主角,他自然知道阮大铖是借机洗白自己,仍是殷勤的接道,“原来如此,先生一席话,在下对萧思远顿生体念。再
则听闻牟尼合有两个戏本,不知哪个排演出来更佳,先生能否皆予指点。”阮大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观察着吴昌时,他的牟尼合确实有两个版本,一个是演给清流看的,开场三个角色用的是程咬金、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另外一个戏本中,同样
角色则改成了牛、邢、裴三名宦官,是用来讨好太监的。当年入了逆案的人,大多并非是宦官,但人设都归为了阉党,也包括阮大铖在内。吴昌时是复社士子,人设自然是清流,本该排演程咬金的版本,但他特意用两个版本的
差异,来试探阮大铖是否有意将阉党的资源引荐给他。
阮大铖沉吟片刻后道,“若是来之愿意,两个戏本都是可以演一演的,看看哪本好哪本差,来之自己定夺便是。”两人相视片刻,同时微笑起来,在这个政争的敏感时刻,已经体面的试探明白,双方都有合作的意愿,吴昌时再躬身道,“可惜今次戏班未曾带在身边,学生天资欠缺,若
先生指点后仍未得要领,务要请先生往嘉兴当面提点。”
这话中的意思,就是如果此次吴昌时没有谈妥,邀请阮大铖前往嘉兴,或许是与张溥会面。
阮大铖立刻接道,“早闻来之的勺园出自张南垣之手,鸳湖之畔文华荟萃,老夫心向往之久矣。”
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