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将军这是何意,守备营此部,乃是道台大人明令驻守太湖,当知昨日仍有流贼自北山而来,庞守备何故擅自领兵而退”
第二司在城外集结,动静惊动了城中居民,赶来的兵科吏员气急败坏,杨卓然就在吏员身边,但却没有开口说话。
这位道台衙门兵科的吏员说得很不客气,庞雨听了却并不生气,这吏员原本也是熟识,史可法最早到桐城时,带来的吏员里面就有他,算是史可法的心腹之一,安庆各地知县对他都比较客气。
庞雨打个哈哈,对着那兵科吏员客气的道,“姜大人勿怪,并非在下私自领兵而退,只因前日收到大江上游密报,言称八贼、满天星一部现身罗田、亭前驿,此前府城兵马尽数调往各处,一旦流贼经宿松、望江直取府城,恐危及安庆。本官不敢贻误军机,已与皮大人急奏道台大人,调第二司回援安庆。”
那吏员一愣伸手道,“那道台大人可有文书来此”
“军情如火,若是因文书而致府城失陷,何人可担此重责。”
“这”吏员看着庞雨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他也就是被史可法指派来此,配合地方官约束军队,真要说这些打仗的事情,他连望江有几条路都说不清,又岂能知道到底是否会危及府城,对他一个吏员来说,担责任就更不用提。
杨卓然对那吏员拱手道,“杨某来与庞将军说两句话。”
说罢他缓步过来,庞雨与杨卓然见面不多,但当日城楼上一番交易,对此人的本性却有些了解,当下也往旁边走了几步,以避开其他人。
杨卓然盯着庞雨看了片刻之后才道,“尚未及恭贺庞将军江浦大捷,将军名动江南,我等安庆官绅,皆与有荣焉。”
“大人客气。”
“守备营此来太湖,而流贼却步,太湖百姓因以保全,亦要向将军道谢。但将军甫一返回,便违抗道台大人军令,又有些不妥了。”
庞雨听杨卓然也拉出史可法的大旗,客气的躬身道,“杨大人体谅,下官在江南面见张都爷,之后南都官绅太过好客,不得已多留了些时日,未及亲自领兵救援太湖,以致让杨大人为流贼所惊吓,下官罪过。然则府城危急,皮大人那便也是催促得急,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杨卓然听了庞雨的意思,已经是张国维的心腹,又新立战功名动南都,史可法的命令他未必会听。
他想想后道,“府城背山面河城高池深,就算只找些社兵上城,亦非流贼旦夕能破,庞将军调走兵马,若是太湖反倒因此城破被难,将军可担得起天大的罪责”
庞雨一笑道,“杨大人说笑了,太湖早就破了,已破之城如何再破”
杨卓然一愣,没想到庞雨会说得这么直白,嘴角抽动两下道,“太湖去岁被破,但一年之间又有万千百姓汇聚于此,不提城破与否,这百姓性命却不可复返,庞将军何忍口出此言。”
庞雨目光在城门周围游动,围观的百姓稀稀拉拉,许多还瘦骨嶙峋,“杨大人此话有些不妥,自屠城以来,太湖最多时不过两千百姓,此次英山贼踪出现之时,多半百姓已逃往府城,太湖城中不过数百而已,何来万千之说,想来大人自己也数得明白。”
杨卓然把头转开,反而笑笑道,“庞将军的意思,太湖城中走不掉的只是本官而已。”
庞雨毫不介意的道,“实情如此,太湖去岁已破,城中只剩断壁残垣,即便流寇再来一趟,也不过多死一个知县。”
杨卓然脸上的肌肉跳动两下,一时没有说话,庞雨看他一眼接着道,“自上次应承了杨大人驻兵石牌,在下便一直记挂着这事,石牌营地早在预备之中,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