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山不收的学生,其他名门望族的族学也不会收,想给聂煜找个知根知底的夫子有些难。
眼下请个教书先生给聂煜启蒙,过两年再让他去私塾是最好的,辞官的折子不日就会呈到新皇面前,没了官职,奸臣的名声自然就没了,届时再给聂煜找个好的私塾就容易多了。
他想得简单,却不知御史台的御史们看到那封折子非但没觉得松口气,反而如警钟大作,罗御史更是破口大骂。
罗御史是四品御史,御史台最高品阶的官,四十岁不到的年纪,身形肥胖,脸颊圆润,在御史台摸爬滚打多年才有今天的地位,虽然御史官职不高,且遭人记恨,但罗御史是家里的庶子,不受宠,能凭借自己本事爬到四品官职已是让很多人羡慕的事儿了。
罗御史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不是受聂凿贿赂主考官牵连,他没准早进六部做官了。
而不是待在御史台做这个六部嫌弃得不能再嫌弃的御史
哪怕时隔多年,罗御史对聂凿仍恨之入骨,从聂凿进御史台那天起,两人就没心平气和说过话,他更是天天弹劾聂凿
得知聂凿在南山寺遭遇埋伏,他额手称庆,恨不得刺客凶残将其大卸八块以解自己心头之恨,结果他问给聂凿诊脉的大夫,大夫告诉他只有皮外伤,那么高的山崖落下去都没把人给摔死命真他娘的硬他不死心的派人假装去聂府探望实则找机会刺激他几句,谁知回来的人告诉他聂凿嗜睡,整天整夜都在睡。
有气撒不出,罗御史这几日心情都不好。
这种心情,在看到冬青送来的折子后差到顶峰,要不是其他人拦着,他当场就把折子撕了,此刻望着桌上娟秀的字迹,罗御史气得浑身发抖,“好个奸诈小人,自己养病也不想我们好过是不是,想借我的手去皇上面前叫屈,我天生没脑子受他摆布是不是”
其他御史劝他,“大人何须与那种人斤斤计较,先喝口茶,莫气坏了身子。”
托聂凿前些日子在朝会大放厥词的福,皇上不待见他们,觉得他们包庇六部犯错的官员而不弹劾,狠狠斥责他们好几句,天地良心,不是他们不作为,而是要有证据啊,就说礼部右侍郎为攀高枝抛妻弃子另娶侯门小姐的事儿,他们听是听说了,没有证据啊,侍郎原配妻儿不知所踪,他们贸贸然上书弹劾,不是得罪人吗
御史这行本来就不受文武百官待见,再没凭没据污蔑人,恐怕会把人得罪彻底吧。
不是所有人都有聂凿那张骂死人不偿命的嘴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御史啊,不好做,不知情的人总觉得他们收了其他人钱财,不喜欢谁就弹劾谁。
可他们半文钱都没看到过。
倒是聂凿,回京后对笼络他的人来者不拒,金银玉器通通往自己府里搬,下衙后他们都碰到过好几次,弹劾他呢,无奈口才说不过,没让新皇厌恶他不说,还让新皇愈发器重他,认为他出淤泥而不染,他们则是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的佞臣。
御史们冤啊。
殿中侍李御史拿起折子反复看了看,字迹不知道是谁的,语气也不符合聂凿以往作风,他道,“真是聂凿身边的冬青送来的”
罗御史哼哼,“不是他还有谁”
“聂凿到底想做什么”其实不用问,折子是冬青亲手递给罗御史的,目的就是想借他的手送进宫,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皇帝喜欢聂凿,登基不到四日就下令把聂凿召回京任职啊,他敢说,罗御史真乖乖把折子送进宫,聂凿辞官能不能成不好说,但罗御史官职是到头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