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一扇敞开着的窗户,张士贵随时都可以翻窗脱离他的攻击范围之外,若是那般,局势将不可收拾
风雨声灌入城楼之内,烛火一阵明灭,终于被一股凉风“噗”的一声吹灭,整个空间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烛火熄灭的刹那,黑衣人脚下无声无息的疾步后退“既然如此,虢国公好自为之。”
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已经在门外
张士贵依旧负手立于黑暗之中,一动不动。一众将校见到黑衣人退走,这才从外头一拥而入,七嘴八舌道“大帅,是否动手”
“现在风雨正劲,正好无声无息的发动攻势,定能得手”
“闭嘴”
张士贵厉喝一声“我是北衙禁军之统帅,奉皇命镇守玄武门、宿卫宫禁,是否动手、何时动手,乃是我一言而决谁若是擅作主张,军法从事”
将校们吓了一跳,赶紧齐齐闭嘴。
在“北衙禁军”,张士贵威望绝伦,没人敢违逆他的命令。但那人已经带着命令来了,难道大帅意欲抗旨
将校们心中惶恐,自是不敢多言。
有亲兵从外入内,吹燃火折子点亮蜡烛,又来到张士贵身后将窗子关好,风雨隔绝于外。
众人这才看见张士贵铁青的脸色
吁了口气,张士贵摆摆手,沉声道“眼下尚未至动手之时,贸然行动,后患无穷汝等暂且退下,衣不卸甲、马不解鞍,等着本帅之命令。”
“喏”
纵然一头雾水,可没人敢违逆张士贵,遂鱼贯退下,屋内只余下张士贵以及几名亲兵。
卸下防御姿势,张士贵走到书案之后坐下,一双花白的眉毛紧紧蹙着,印堂处有横纹隆起,目光深邃,喃喃道“不对劲啊”
方才那黑衣人必然是陛下身边的绝顶高手,可纵然自己拒绝立即执行预先定好的策略,那黑衣人凭什么对自己起了杀心
若陛下尚在,那么一切好说,谁敢违逆圣旨自然是杀无赦。可如今陛下已经驾崩,所有人都只是遵从陛下之遗诏在行事,这些冷酷无情的死士凭什么就敢杀自己
须知整个计划之中,他以及所镇守的玄武门乃是重中之重,一旦他被击杀,“北衙禁军”必定陷入混乱、群龙无首,没人能够取代他将这一支以一当百的精锐慑服
陛下深谋远虑,或许会留下一旦他张士贵不遵皇命所需要采取的应变措施,但绝对不会在遗诏上写下“若张士贵抗旨便即刻击杀”这样的话语没人有比陛下更清楚他张士贵对这支“北衙禁军”的掌控力度,而这也一直是陛下所默许甚至授意的。
因为他张士贵便是陛下麾下第一号死士
陛下既然留有遗诏,又岂能击杀他这个玄武门的定海神针,导致整个太极宫陷入失控,进而祸乱所有妃嫔皇族、皇子公主
难不成是李勣掌控了陛下留下的死士,借以遗诏之便,行谋逆之举
张士贵只觉得疑云重重,原本只需奉旨行事,此刻却陷入云雾之中不辨东西、不知进退。
再想起之前房俊曾在玄武门下说服自己的那些话语,张士贵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黑衣人自玄武门城楼疾步而下,就在毗邻内重门的一处房舍门前驻足,向后张望一眼,然后推门而入。
屋内漆黑,黑衣人却熟门熟路的摸到里侧墙角的地方,蹲下去双手在地上摸索一下,勾住地上青砖的一角,略微用力,便将一块青砖起了出来,继而将左右几块青砖尽皆取下,屈指向下敲了敲,“咚咚”声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