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瘫坐在稻草堆上,呼哧呼哧的喘气,眼神怨毒如蛇,神志似乎有些恍惚,只是一味的问“你还没死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可能还没死”
李承乾心绪复杂,叹息道“孤没死,表兄居然这般失望”
长孙冲身体甚为虚弱,喘息之时气管里“呼哧呼哧”的声音,喃喃道“这不可能,东宫怎么可能挡得住关陇军队倾力一击,不可能啊”
太子没死,尚能出现此地,就意味着关陇门阀的兵变尚未成功可他清楚知道关陇门阀到底掌握着多少兵马,这些兵马一旦集结起来,足以形成一股洪流,区区东宫必将被瞬间冲垮
只可惜自己谋事不密,失手被“百骑司”擒获,不能眼看着东宫倾覆的场景,更未能手刃太子可是东宫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关陇军队的冲击
而东宫不曾倾覆,太子不死,关陇门阀的下场显而易见这是长孙冲最不能承受的。
门阀荣辱、血脉传承,这在世家子弟眼中高于一切。
李承乾淡然道“邪不胜正,此乃古今至理,汝等身负皇恩、与国同休,却被私欲占据身心,悍然反叛,当受天下百姓唾弃,史书之上遗臭万年,如何又能窃据大宝、玩弄朝政”
长孙冲哼了一声,嗤之以鼻。
邪不胜正
放屁
青史斑斑,字里行间只看得到“胜者为王”四个字而已,正与邪、善与恶,都特娘的是放屁
李承乾也不愿与长孙冲说这些,无论胜败,长孙冲都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间牢狱
他只是目光怜悯的看着长孙冲,声音低沉“当年孤无心之失,致使你遭受重创,一直心忖愧疚。故而,即便你后来设计陷害使得孤坠马负伤瘸了一条腿,却也不曾对你怀恨在心,甚至想着他朝若是继位为君,定要好生补偿,让你位列百官之首,让长孙家世世代代昌盛荣华可孤一直不能理解,你纵然恨孤入骨,可又为何要犯上作乱父皇与母后当年视你如己出,将最为疼爱的嫡长女许配于你,你怎能做一个乱臣贼子,背叛父皇母后对你之期许”
“嗬嗬”
长孙冲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挣扎着爬起,嘴里发出不知是冷笑还是呻吟的声音,好半晌才缓缓坐起,恨声道“无心之失好一个无心之失你只是瘸了一条腿便觉得受到天大的冤屈,整个人生都灰暗迷茫,但你可曾想过一个男人伤了命根子不能人道,将会承受什么样的痛苦与折磨”
李承乾默然。
他不得不承认,世上从无“感同身受”这回事,未曾亲身领略痛苦的滋味,绝对不能感受到其中绝望与折磨
“嗬嗬”
长孙冲努力想要站起,但身上的重枷使得他浑身的肌肉早已受到不可逆的损害,手足的镣铐也限制了他行动的幅度,努力半晌,只能颓然倒在稻草堆上,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半晌,长孙冲才缓过劲来,语气平静,但充满怨毒“陛下与皇后将他们最疼爱的嫡长女许配于我我应该感激不这不是他们对我的期许与看重,而只是为了弥补你犯下的错,更是为了给父亲这个关陇第一勋贵一个交待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但他的皇位赖以关陇而篡取,他不敢得罪关陇,所以他们选择牺牲一个嫡长女来达到政治的平衡我只是一个残废的可怜虫,我凭什么感激他们”
李承乾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