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天色未亮,长孙无忌便洗漱干净,简单用了早膳,乘车来到太极宫门外,等着宫门开启,第一时间觐见皇帝。
不是他心急,而是知道房俊今日必定早早便对长孙光审讯,依着长孙光的性格,怕是很难在房俊的大刑之下坚持几个回合,一旦认罪伏法,后果不堪设想。
区区一个长孙光,是死是活长孙无忌并不在意,但是由此而来的使得兵部攫取军法审判成为既定事实,这是他以及关陇贵族们万万不可接受的。
昨夜他便统治了关陇各家,尽早齐聚太极宫外,一起觐见皇帝向皇帝施压,舍弃长孙光可以,但是军法审判之权却绝对不能由卫尉寺旁落至兵部。
结果眼瞅着就到了卯时,太极宫外依旧只有他自己,其余答应得好好的关陇贵族们连个影子都不见
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袭上长孙无忌心头。
难道昔日强盛一时的关陇集团,当真已经人心离散、处于崩溃之边缘
而这一切,都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内侍刚刚将宫门打开,禁卫尚未站到岗位之上,便见到长孙无忌一身官袍候在门外
“赵国公一大早叩阙,可是要觐见陛下”
“正是,烦请通禀一声,某有要事觐见陛下。”
“喏,还请赵国公稍候,奴婢这就去通禀陛下。”
内侍匆匆返身进了宫内,一盏茶之后才返回,恭敬道“陛下宣赵国公觐见”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抬脚进入宫门。
神龙殿内,李二陛下刚刚用过早膳,饮着参茶翻阅奏章,见到长孙无忌进来,便招手道“辅机,过来坐。”
然后又命内侍将自己的参茶给长孙无忌斟了一杯。
长孙无忌起身谢恩,之后捧着参茶,却没喝,而是问道“陛下,昨夜兵部一众官员在房俊带领之下,半夜出城将安西军押解之人犯抢走,不知陛下可曾知晓”
李二陛下将茶碗中的参茶一口气喝干,啧了啧嘴,道“已有耳闻。”
果然
长孙无忌便知道房俊搞不好就是在皇帝的允可或者是默许之下,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从卫尉寺手中抢人抢权。
“陛下明鉴,军法审判一直以来皆由卫尉寺掌管,且卫尉寺素来公平公正,对于军中法纪之整肃居功至伟。如今房俊之做法明显违背了朝廷法度,若是予以纵容,则极易引发朝中权力争夺,如此乱象纷呈,朝纲不稳,不可不慎。”
他要给房俊上眼药,却见到李二陛下二话不说,从案头一大堆奏章之中拣出一份,随意丢给长孙无忌,道“此乃房俊之奏疏,辅机不妨先看一看。”
长孙无忌赶紧放下茶盏,接过那份奏疏,仔仔细细的看起来。
等他字斟句酌的将这份奏疏看完,顿时气的满脸通红“荒谬无耻分明就是争权夺利之龌蹉举止,却偏偏说得这般大义凛然,此子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实乃奸佞之质”
此份奏疏之中,房俊言及军法审判之事,认为既然兵部乃是统御天下兵马的最高衙门,这等权力自应由兵部掌控,若是继续由卫尉寺掌,难免造成权责不一、统属不清的结果。
尤其是长此以往,会使得关陇贵族们将影响力渗透到军中方方面面,由此产生强大的操控力度,一旦关陇贵族当中有人心怀不轨,必会导致极其严重之恶果。
就差没有明明白白的说一句关陇贵族当中有人要造反了
李二陛下却是对长孙无忌的愤怒不以为然,淡然问道“那么依照辅机的意思,应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