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近日长孙无忌身体抱恙,所以有郎中晚上的时候就近歇息,被老仆叫醒之后顾不得穿衣服,只着中衣便跑了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针刺穴道,好一通折腾才听得长孙无忌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宇文节快步入内,见到房内的情况先是一愣,继而见到床榻上躺着的长孙无忌以及两位衣衫不整的郎中,也来不及询问什么,疾声道“启禀赵国公,寅时初,右屯卫百余死士混入仓储区纵火,眼下火势滔天,各军已经紧急启动应急预案,参预救火。”
即便长孙无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此刻还是忍不住心脏一阵绞痛,虚汗一颗颗冒了出来,脸色愈发苍白。
两个郎中急忙以银针急刺长孙无忌左手中指的“中冲穴”,又在左右手的“关内穴”下针,好一通忙活,长孙无忌的面色才缓缓恢复。
郎中叮嘱道“赵国公心力交瘁、脏腑衰竭,且血脉不畅、心阳亏虚,以致气滞血瘀,最忌暴喜暴怒,应当控制心情,辅以清淡饮食,适当运动,否则不堪设想。”
长孙无忌也知道自己情况极为不妙,不敢逞强,闭目凝神片刻,才缓缓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仓储区附近有万余兵马拱卫,右屯卫除非强攻,如何能够进的去可他若是强攻,必将引发北边开远门附近大营的兵马怎么可能混的进去”
宇文节道“据守卫仓储的兵卒回禀,是左翊卫校尉孙仁师假冒领取宇文陇将军之命,入仓储搜检,带着右屯卫死士入内纵火。”
“孙仁师”
长孙无忌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脑子里并不清醒,一时间想不起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
想了一会儿想不起,遂放在一边,问道“只有百余人纵火,想来火势还算不大,周围放置了那么多的军队,又事先制定了一旦发生火患之时各部之间如何协调快速施救,想来不会有太大损失吧”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雨师坛附近的囤积的粮秣对于关陇军队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所以不仅放置重兵予以护卫,且预先制定了一旦发生火患之后迅速施救的方案,准备极为充分。
孰料宇文节面色难看,犹豫了一下害怕再度刺激到长孙无忌,但还是不敢隐瞒,低声道“火势很大,不知右屯卫以何等手法纵火,几乎数百处预先放置的震天雷一起引爆,点燃仓储中的粮秣,且震天雷中必然掺杂了某种助燃之物,使得火势迅速蔓延,火焰滔天,且不惧水浇,救援情况几乎毫无进展。”
哪里有什么进展
粮秣燃烧之时黑烟冲天,熏人欲呕,火焰翻卷滚荡无可遏制,人马置身其中一瞬间便被烤成焦炭,万余军队现在也只是做做样子,根本不可能进入火场施救,眼睁睁的看着十余万石粮秣化作飞灰。
长孙无忌闭上眼睛,脸上肌肉一阵痉挛扭曲。
一把火将十余万石粮秣连同他的雄心壮志一同烧成飞灰
宇文节看着长孙无忌颓丧的模样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右屯卫死士纵火之后,掳掠漕船意欲顺着漕河撤走,但被守卫识破,及时予以堵截,堵在了漕河之上。”
长孙无忌不言不语,似乎充耳不闻。
宇文节瞅了他一眼,续道“但不知为何,齐王殿下恰好出现在漕河之上,正巧被程务挺与孙仁师劫持为人质,前去围堵的兵卒唯恐上了齐王性命,故而只能远远的缀着,不敢靠近,还请赵国公定夺。”
这回长孙无忌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瞪着宇文节,诧异道“居然以齐王为人质,希望能够逃出生天”
随即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