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李象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柄木刀,正捂在手里胡乱挥舞,口中“呼呼喝喝”模仿着打架的样子,玩得不亦乐乎。
李承乾喝了一口粥,夹了一块腌制的翠绿的黄瓜放进口中,咀嚼几下,看着李象玩得一头大汗,忍不住道“象儿,你不吃早膳么”
李象累得一身汗,闻言道“父亲,孩儿已经吃过了。”
然后将木刀珍而重之的放在一侧的茶几上,连蹦带跳的来到李承乾身边,蹲下去扬起小脸儿,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父亲,宫里的人说外头有叛军要谋朝篡位,还要加害父亲,这是真的么”
李承乾端着碗的手一顿,一旁的太子妃苏氏已经喝叱道“象儿,不许胡说也不知是哪个嚼舌头的,回头查一查,定要严惩”
这等话语若是在宫中传扬,势必影响人心士气,导致人人自危,甚至因此使得一些人生出别样的心思,进而做出一些不妥之举动。
李承乾却放下碗,摆了摆手,温言道“时局紧迫,心中惶恐故而议论几句,实乃人之常情,焉能因言而罪乱世才用重典,眼下锦绣盛世,民生安顿,应当以仁恕治国。若是你我苛责太过,则上行下效,举国皆苛政如虎,实在不妥。”
太子妃苏氏抿抿嘴唇,嫣然一笑,美眸之中光芒流转,牵住李承乾的手,柔声道“你呀,总是这般宽恕心善,从不肯让人受了苛待。不过这样才好,前几年你那般偏执,几乎跟疯了一般,整日里臣妾与孩子们都不敢跟你说话咱们一家人最重要相亲相爱,便是天大的危厄,亦能一步迈过。”
“你说得对。”
李承乾反手握住太子妃的手,想起之前那几年,自己迫于储位难保进而陷入偏执所做出的那些不可理喻之行径,又是羞愧又是好笑,轻声道“放心,眼下看来局势固然危难,但实则并没有那么不堪,只需坚持至东征大军归来,数十万大军必然拱卫社稷、维系正统,那些乱臣贼子只能黯然收场。”
夫妻两个正说这话,外头有内侍入内,禀告李君羡前来。
李承乾知他必是传递玄武门外战况,忙道“快请”
太子妃苏氏起身,先让一旁的侍女上前收拾碗筷,轻声道“臣妾去后边躲避一下。”
见到李承乾颔首,便拉着李象的手去往后堂。
李君羡大步入内,来到李承乾面前,单膝下跪施行军礼,道“启禀殿下,末将奉玄武门守备虢国公之命,前来向殿下禀告战况。”
李承乾忙道“起身说话。”
又让侍女奉上香茗,见到李君羡坐在椅子上饮了一口茶水,这才问道“玄武门外战况如何”
李君羡手里捧着茶杯,肃容道“左屯卫大将军柴哲威集结军队突袭右屯卫营地,更有荆王率领万余皇室军队从旁协助,气势汹汹。不过右屯卫早有防范,临敌不乱”
将玄武门外战况一五一十叙述一遍,最后道“虢国公与末将意见一致,皆认为右屯卫战力强横、赤胆忠心,左屯卫与皇室军队败局已成,若无援军加入,绝无反败为胜之可能。还请殿下放心,玄武门安若磐石、固若金汤”
“右屯卫实乃国之干城也”
李承乾抚掌赞叹,心头忧急一扫而空。玄武门的战略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然而东宫六率兵力有限,在整个皇城皆被关陇叛军围攻之下根本无法分兵护卫玄武门,就只能依靠城外的左右屯卫与城上的“北衙禁军”。
如今左屯卫反叛,骤然起兵突袭右屯卫,意欲先解决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