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沉声道“盯紧齐王府,尤其是阴弘智。眼下城内兵荒马乱,万一有东宫的刺客施行暗杀,以齐王府的力量怕是无暇护卫阴弘智之安全。”
车外家将立即道“奴婢明白,这就派人盯着阴弘智,比不让刺客得手。”
虽然长孙无忌未曾明言,但话中之意已然尽显,有刺客也会去刺杀齐王李祐,谁在乎区区一个阴弘智长孙无忌话语之中却不提齐王之安危,只提阴弘智,意思不言自明
长孙无忌对于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家兵死士甚为满意,在车内低声道“手脚利落一些。”
家将道“家主放心,定不让东宫刺客有机可乘。”
长孙无忌满意颔首,道“去办事吧。”
刺客出于东宫,刺杀齐王不成转而谋害阴弘智,有理有据,谁也不能质疑
“喏”
家将当即带着几个死士,策骑离开车队,片刻之后便没入漫天大雪的长街之中。
长孙无忌坐在马车内,前往与皇城一墙之隔的延寿坊,坐镇指挥。
他从车厢暗格之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酒壶,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啜下,香醇的酒气在口腔内萦绕,一道火线顺喉入腹,身子暖了一些,精神也有些振奋。
非是他心黑手狠,实在是阴弘智不得不除。
齐王李祐固然不如魏王、晋王那般聪颖睿智、杀伐决断,却也不是个蠢货,焉能死心塌地的任凭关陇门阀驱策他自己藏着心思倒是无妨,此乃人之常情,但阴弘智在一旁为其出谋划策,进而左右李祐的行为,这是长孙无忌所不能容忍的。
对于掌控欲极强的长孙无忌来说,齐王李祐,必须完全控制在手中才行
很快,马车踏清明渠架设的桥梁抵达延寿坊。
延寿坊位于皇城西南,西边与西市毗邻,北边是京兆府所在的布政坊,东边则隔着清明渠与太平坊相望。
之所以将临时指挥攻城的地方设置在这里,一则能够就近根据战局之变化做出的决定,再则有清明渠相隔,能够确保安全,以免被皇城的东宫六率陡然冲出,造成杀伤。
大雪之下,延寿坊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无数兵卒在此出出进进,或是策马疾行,或是奔跑步行,将四面八方的消息汇聚于此,然后由坐镇于此的各家杰出子弟做出决定,再通传下去。
有着长孙家家徽的马车驶入延寿坊的坊门,路的兵卒看得真切,都赶紧避往道路两侧,将路中让出。
马车抵达一处临街的三层楼房停驻,家将挑开车帘,长孙无忌从车走下,抬眼看了看四周。
这处三层楼房乃是长孙家的一处产业,平素经营茶楼,因靠近西市,生意素来不错。旁边临街的店铺此时早已打烊,门口的幌子也已撤去,但门板、墙壁的字迹依旧可以看出其所经营之业务,大多是金店当铺、珠宝首饰之类。
长安城建成之初,严格按照“坊市分离”之制度,绝不容许坊市混杂,使得衙门难以管理,且滋生犯罪、影响治安。但是随着长安越来越繁华,汇聚于此的天下商贾、富户数之不尽,庞大的财富导致商业极其发达,单纯的“坊市分离”已经阻碍了商业发展。
尤其是前两年房俊担任京兆尹其间,对东西两市进行改建、扩建,一度将市场搬迁至城外昆明池畔,使得长安城内的大宗贸易、零售商业受到极大冲击,进而有一些店铺开始开设于各处里坊之内。
房俊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繁华的商业贸易一定是必须的,有更多的钱流进来、有更多的商业贸易,自然就意味着更多的税收,愈发促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