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以头顿地,砰砰有声。
耳畔再无声音。
长孙淹却也不停,就那么砰砰的磕头乞饶,他知道自己唯一的活路便是太子能够回心转意,若是不将姿态做足,岂能打动太子
砰砰砰
长孙淹毫不惜力,每一下都实打实的磕在地上的方砖上,没几下便头晕眼花,再多几下,额头鲜血都流了出来。
就在他以为今日要磕死在这里,才听闻李承乾说道“你所犯之罪,百死难恕。不过孤亦非是昏庸之人,自然明白有些事情非是你能够做主,很多时候不过是受人裹挟而已”
长孙淹一颗心欢喜得快要跳出来,大声道“殿下明鉴万里关陇各家同气连枝,订下歹毒龌蹉之计策,罪臣如何相抗唯有随波逐流而已然则这般陷害国之功臣,罪臣时常夜不能寐,良心备受谴责若是殿下允可,罪臣愿意指证所有参预此事之关陇门阀”
为求活命,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知道李承乾对关陇门阀恨之入骨,干脆站出来充当马前卒
李承乾面色凝重,问道“你有他们阴谋陷害越国公勾结外敌的证据”
长孙淹一愣,讪笑道“确凿之证据自然是没有的,不过罪臣可不管是否有罪证,只要殿下需要,罪臣这就前往大理寺检举揭发。”
“没证据说个甚”
李承乾没好气的叱责一句,呷了口茶水,这才说道“也毋须你检举谁,只不过这回孤虽然顾念你身不由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殿下仁厚宽恕,罪臣感激涕零,余生愿为殿下鹰犬,若有贰心,天诛地灭”
长孙淹是真的涕泗横流了,先是走投无路的绝望,继而出现一线生机,这种大悲大喜落差剧烈之感受,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番话也不假,这会儿哪怕李承乾让他回家去给长孙无忌酒水里下毒,他都会毫不迟疑的照做不误
李承乾对其愈发厌烦,忍着心底厌恶,淡然道“经此一事,赵国公怕是再也不会立你为世子,承继家主之位更无可能,不过只要你忠心给孤办事,孤自然力挺你。”
长孙淹磕头如捣蒜,一再表明心迹“殿下放心,从今日起,罪臣这条命就是殿下的,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绝处逢生,又得了李承乾这般承诺,长孙淹差点欢喜的笑出来。
的确如李承乾所言,经此一事,无论如何他的世子之位都再无可能,但是有了李承乾的支持,只怕就连父亲也很难违逆。就算眼下父亲立长孙净为世子,可只要将来李承乾登基,长孙家家主之位也好,父亲的爵位也罢,那不还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而且眼下东宫势大,既有可能在将来顺利登基,自己也不过是从“反对派”摇身一变成为“拥戴者”而已,绝无难度
“行啦,说的再好听,也不如好生给孤办事,只要你能够记着今日所说之言,记着你这条命是孤给的,往后中心办事,别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孤必然不会亏待。你且回去吧,等着大理寺与刑部的判罚,勿要担忧。”
李承乾摆摆手,不愿与他多说。、
“喏殿下再造之恩,罪臣永志不忘”
长孙淹又是一顿磕头,大表忠心,而后才在内侍引领之下退出书房。
到了兴庆宫门外,走下石阶,长孙淹抬头望着黑黝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