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其发展脉络,对其本义便可见一斑。
咳咳,扯远了,只是胸有块垒,不吐不快。
房俊当初对薛仁贵提及此事,便是有感于后世的一桩实例。无数白人飘洋渡海来到一块新大陆,将其原住民屠杀殆尽,灭其苗裔、毁其文化,而后鸠占鹊巢自立为国,却又摇身一变鼓吹人权自由。
其国强盛,可偏居一隅称霸世界其国衰颓,可摇尾乞怜认祖归宗。
左看右看,胜利者都是当初日薄西山的日不落
薛仁贵笑道“不过当时一笑谈耳,末将岂敢大肆宣扬,致越国公饱受诟病不过话说回来,大帅离开交河城亲临前线,可是有何要事吩咐末将”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李孝恭此行之动机,身为安西大都护,不在交河城坐镇,跑到弓月城来作甚
你是一军之主帅啊,这般轻率冒进,当真合适么
李孝恭未答,自己割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满满咀嚼,待到咽下之后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沉声道“最近,安西军中不大对劲。”
薛仁贵吓了一跳,忙问道“大帅此言何意”
李孝恭略作斟酌,缓缓道“安西军独成一军,距离长安太远,故而军中与长安之联系甚少。而关陇门阀对于安西军之渗透程度超乎想象,看似军中高层并无多少出身关陇之人,实则中下层军官几乎尽皆为其把持。如此,军令在军中寸步难行,长此以往,安西军岂能称之为大唐之军队将成关陇之私军矣。”
薛仁贵默然不语。
这等情况,他身在军中岂能不知
比如长孙家嫡子惨死于碎叶城之外,此事他有所耳闻,但是事发之时便有安西军之兵卒屯守其地,却自始至终未曾有字言片语之报告传递到他的面前。
以安西军对于西域之掌控,岂能对此事懵然不知
只能说明下面那些军官欺上瞒下,将此事偷偷隐瞒过去,其中所牵扯之厉害关系,也就不言可喻。
既然长孙家的嫡子死在安西军之驻地能够勾结隐瞒,其余之事又岂能没有只不过如今安西军与大部分关陇门阀之利益一致,那便是抵御外侮、护卫丝路,所以军中上下一心,拼死力战。
可若是一旦安西军与关陇门阀之利益相悖,薛仁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指挥得动多少人马。
甚至于,那些胆大包天之徒在军中谋害他都有可能
李孝恭忧心忡忡“此番大食人入寇西域,事先便有种种不明之迹象,之后大食人更是长驱直入,似乎安西军于各处之屯兵之所、兵力多寡等等信息尽皆了如指掌,若是无人泄露,大食人难不成生而知之尤其是最近,交河城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本帅预计,其必有大图谋。”
薛仁贵沉声道“所以,大帅便亲身赶赴弓月城,将交河城空置出来,引蛇出洞”
“哪里敢引蛇出洞”
李孝恭苦笑不已,嗟叹道“如今大食人来势汹汹,吾军内部又有内应随时泄露机密,河西之战固然大捷却还有吐蕃虎视眈眈,关中更是风起云涌潜流不断,动辄便有倾覆之祸,谁敢引蛇出洞本帅只盼那些家伙意识到其图谋已然败露,本帅有了防备,希望他们能够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薛仁贵无语。
原来不是“引蛇出洞”,而是唱了一出“空城计”
他率军力抗阿拉伯军队,虽然节节败退,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还以为只需周旋下去便胜利在望,却不想到西域之局势已然危机如斯,所谓“内忧外患”不足以形容也。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