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即便大唐立国二十余载,江南却始终未能融入帝国体系之内,长安对将那心存提防,江南对长安缺乏认同
房俊也摇头不语,这件事几乎无解,历朝历代都是大问题。
除非大唐废黜国都长安,迁都至江南金陵
这自然不可能,起码在当前的国内、国际形势之下,绝对是行不通的。江南固然富庶,潜力也比发展到了巅峰的关中更甚,但是即便其经济、人口等等指标彻底碾压关中,也基本不可能取代关中成为帝国核心的。
无他,地形太差了。
江南地势平坦,周围无无高大山脉,在地理防御上处于绝对的弱势。由北方南下的骑兵,只需越过大别山,便是一马平川可直抵江淮,长江天堑的确可以阻挡骑兵,但是漫长的长江很难作为天然的屏障抵御北方骑兵的全力进攻,因为它太长了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沿着长江布置一道固若金汤的防线,只需有一点被突破,北方铁骑便可直达江南腹地,无可抵挡。
甚至只要占据巴蜀,拥有了长江上游之利,则可顺江而下,顷刻间席卷整个江南。
唐军攻灭盘踞江南之地的萧铣,就是李孝恭的水师自夔门顺流而下,将萧铣的水军彻底冲垮,一举攻陷江南。
甚至到了南宋之时,蒙古苦战南宋数十年而不胜,只得先灭大理,后攻川蜀,再克襄阳,完全控制了长江上游以及汉江流域,沿长江顺势而下,这才攻陷整个南宋,最终崖山一战,断送汉人之宗祧,中國绝灭、神州陆沉。
而关中之形胜,胜过江南多矣。
江南既然不可能成为国都之所在,那么自然越是富庶,就越是引起中枢之忌惮,打压制衡,在所难免
不过眼下自然无需多虑,江南想要挑战关中之地位,起码要发展一百年才行。即便是明朝时候江南的经济、文化、人口已经臻达封建社会之巅峰,想要挑战北京之地位,也足足进行了数百年。
直至明末之时,这才通过东林党与中枢分庭抗礼,那时候江南家家户户富得流油,世家门阀金山银山,崇祯皇帝的内库、朝廷的户部却空空如也,即便建奴屡屡南下危及社稷,各地民乱如烽烟四起,却没有银饷钱粮平叛御敌。
结果江南大户终于证明了他们的地位,煌煌大明被他们掘断了根基,轰然倒塌。
他们自己则在建奴铁蹄之下战战兢兢、瑟瑟发抖,被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掏空了大明国库才积攒下来的金山银山,也痛痛快快的送去了建奴的营帐之中,然后留头剃发,乖乖的做起了“我大清”的顺民
历史总有起惯性,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横空出世便改变千百年积累下来的惯性所造成的轨迹。
大唐能够摆脱安史之乱的亡国之祸,老大帝国分崩离析,中原神州四分五裂
域外胡族是否依旧如历史那般入寇中原、割据燕云,掘断汉家北疆之屏障
黄金家族是否依旧能够一统草原,弯刀骑射甲于天下,犹如上帝手中的鞭子一般惩罚欧洲,杀人盈野
关外建奴是否还能趁乱而起、叩关而入,窃取神舟锦绣河山,然后开始数百年之黑暗,使得炎黄子孙落后于泰西蛮胡,终被坚船利炮叩开国门,开启豚犬一般苟延残喘的时代,将先祖创下的煌煌文明丢个精光
历史,总是太过于沉重。
房俊觉得有些烦闷,起身道“某出去小解。”
几人尽皆无语,萧瑀烦躁道“正喝茶呢,你只需说出去一下就好,何需这般粗鄙实在是粗俗不堪,不当人子”
都是高雅人士,这便正喝茶呢,你来一句去小解,还有没有点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