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东赞忙道“不必如此,只需沐浴更衣一番,便可觐见陛下。”
他一时片刻都等不了。
原本十几天的路程走了一个多月,这一路消息闭塞,完全不知西域之局势如今演化成何等模样,哪里敢再等
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见到李二陛下,将吐蕃的条件说出来。
张文瓘却是微微摇头,为难道“大相还是歇息一番为好。”
禄东赞顿时变色。
一路行来,又是马匹拉稀又是舟船漏水,渡过桔柏渡之后更是一连数日每天夜里有盗寇骚扰,为了防止贡品被劫掠,一行人睡觉都得睁大眼珠子,继而马匹受伤、车辕断裂,各种意外层出不穷。
他便知晓必然有人故意延误他进京的速度。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长安,这位礼部官员却又不准他进城觐见皇帝,故而脑海之中第一个反应,便是此人怕是与那些延误他进京时间之人乃是同伙
禄东赞面色阴沉,强硬道“张郎中阻止吾进程觐见皇帝陛下,到底意欲何为”
张文瓘一愣,问道“大相此言何意本官何曾阻止大相觐见陛下”
禄东赞道“既然不曾阻止,那便请张郎中稍候,待本官沐浴更衣之后,一同觐见皇帝陛下。”
张文瓘面色逐渐冷落下来。
这会儿大唐辉煌鼎盛,武力冠绝天下,朝野上下从不曾将任何一个外国人放在眼中,即便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能够掰一掰手腕的吐蕃。
不仅崇洋媚外这等事从不曾有过,在唐人面前,所有的外国皆为蛮夷,全部矮了一头,就连大唐律法都会区别对待,有一些律法大唐百姓触犯了没事,但若是蛮夷触犯,则罪加一等。
即便是吐蕃大相,又岂能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张文瓘面色转冷,淡淡道“陛下操劳政务,日理万机,绝非大相想什么时候见便什么时候见。”
禄东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辩解道“吾并非是想要随时见到陛下,只是吾递交国书,总该要张郎中先行通知陛下,然后是否觐见、何时觐见,皆由陛下来定夺吧”
张文瓘依旧摇头“就算陛下准予大相觐见,您也见不到。”
禄东赞勃然大怒“吾乃吐蕃大相,奉赞普之命出使长安,尔等居然胆敢蒙蔽圣听、隔绝中外,不准吾觐见大唐皇帝简直岂有此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路备受折磨,好不容易熬到了地头儿,居然会被拒之门外
难不成自己估计错误,这些人并非只是暗中延误自己的行程,而是孤注一掷,根本不怕两国因此悍然开战
张文瓘腰杆挺直,面色冷淡,缓缓摇头道“大相所言,未免有些栽赃构陷、危言耸听。此地乃是大唐长安,天子脚下,非是逻些城,所言所行皆要遵照大唐之规矩。何时安排大相觐见陛下,自然由礼部与陛下沟通,确定时间之后,再行通知大相,这个时间的确由陛下来定,但是本官可以明确告知大相,三日之内,您不可能得到接见。”
禄东赞越发火大。
这算什么
在一位堂堂吐蕃大相面前耀武扬威么
真以为吐蕃不敢对大唐开战
他面色铁青,对他不敬他尚可忍耐,毕竟完成任务乃是首要,然则此刻张文瓘的话语显然已经冒犯了吐蕃的国威,这个不能忍
禄东赞强硬道“若是吾必须觐见陛下,张郎中莫非还要将吾抓捕起来,投入大狱”
张文瓘冷笑一声“投入大狱大相怕是想多了,如今长安全城戒严,明日陛下将会前往城外贞观书院参加开学典礼,这个时候您若是敢擅入长安,守城兵卒才不管你是吐蕃大相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