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行恭道“老臣亦有所闻,起先据说是房俊命人烧制这等茶杯,饮用茶水之时很是方便,不过传扬出去之后,便被一些文人墨客附庸风雅、牵凿附会,甚至鼓吹什么茶道既天道就只是喝茶而已,哪儿来那么多的说道”
言语之中嫉恨难掩。
他始终觉得儿子丘神绩的暴卒而亡与房俊脱不了干系,对于他这等脾性来说,根本无需什么证据,无时无刻都想着将房俊碎尸万段报仇雪恨。
结果眼看着房俊风生水起步步高升,如今更成为士林清流竞相吹捧钦慕的对象,心头犹如刀扎一般
李元景唇角微微一挑,旋即隐去,悠然道“茶叶之品阶、泉水之优劣,其实并不重要,好友对坐清谈,直抒胸臆彼此知音,再奉上一盏热茶,这种意境便足以令人心神舒畅。青松流泉,山风悠悠,一盏热茶好友,尽显中澹闲洁、韵高致静,茶水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
丘行恭虽然是世家子弟,但性子暴躁,实则并未读过多少书,今日听着李元景畅谈茶道,总觉得话中有话,却又抓不住头尾
所幸闷头饮茶。
李元景等着丘行恭接话,以便自然的将话题引申到长孙冲身上,结果这夯货闷头饮茶吃着糕点,居然一言不发了
胸口闷了一下,李元景只得说道“要说这房俊也的确是个奇葩,往年那厮与本王交好,成年累月的跟在本王屁股后头,本王怎地就没能发现他居然这般惊才绝艳呢需知道,那时候魏王、吴王、高履行、长孙冲,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闪耀当世,被称为年轻一辈当中的佼佼者结果每两年的功夫,尽皆被房俊给压制得光芒黯淡,长孙冲甚至犯下谋逆大罪,不得不有若丧家之犬一般流亡天涯,当真是令人嗟叹”
丘行恭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却依旧不出声。
李元景淡然一笑,叹息一声,喟然道“说起来,那长孙冲亦算是人中之杰,即便是犯下谋逆大罪,陛下已然不忍将其缉拿,明正典刑。长孙冲尚且如此,房俊就更是简在帝心,这份圣眷,甚至连本王有时候想想都有些嫉妒。”
丘行恭终于开口,问道“王爷怎知陛下不忍将长孙冲缉拿,明正典刑他流亡在外,不敢回返大唐,就算是想抓也抓不到。”
李元景奇道“将军尚且不知”
丘行恭气道“知道什么”
李元景道“昨夜,长孙冲潜返长安,先是回了赵国公府,继而出府,被京兆府的巡捕盯上。然后长孙冲出城前往终南山,意欲求见长乐公主,却被拒之门外,接着便是京兆府兵卒衙役将整座道观围得水泄不通”
丘行恭吃了一惊“长孙冲已然伏法”
李元景摇摇头,道“并没有,长乐公主私下央求房俊,令其指使京兆府的兵卒衙役尽数撤走,放了长孙冲。”
丘行恭并不觉得意外。
长乐公主锦口秀心,最是仁慈和善,好歹与长孙冲夫妻一场,焉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囹圄、身首异处而房俊与长乐公主之间不清不楚,长乐相求,房俊必然不会拒绝,而京兆府从上至下尽是房俊当年的班底,言出令随,理所应当,就连马周事后都不会追究。
李元景似乎觉得很好笑,自顾自说道“当年长孙冲抢了房俊神机营统领的官职,接着房俊又在神机营内拽着长孙冲的腿将他拖行大半个长安这两人之间怨恨仇隙数之不尽,都恨不得将对方宰了才爽快,结果如今房俊却不得不听命于长乐公主,只能将长孙冲放归深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