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嗣业抱拳道“既然如此,在下有一事相求”
“慢着”
契苾何力一抬手,打断萧嗣业的话,言语锋利,毫不留情“眼下我乃是阶下之囚,且宁死不降,搞不好明早夷男就拿我开刀,震慑诸部酋长,杀鸡儆猴。而你,却是以大唐官员、世家子弟的身份前来卑躬屈膝的投降,甘为走狗,无论现实用处还是象征意义,都必然受到夷男的重用。你我之区别,有若云泥,应当是我仰仗着你萧公子,求你在夷男面前为我美言几句保住性命,却哪里能够帮得了你萧公子,别说笑了。”
萧嗣业一脸尴尬,面红耳赤。
心里气得恨不得一刀宰了这个言语刻薄的混账
不过有求于人,只得忍气吞声“通敌叛国,背弃祖宗,又岂是我心甘情愿只是那房俊逼人太甚,构陷于我,誓要将我置于死地。我萧嗣业不怕死,但绝不肯这般稀里糊涂的成为房俊刀下亡魂,置死亦要背负叛国之罪名,令祖宗蒙羞,令子孙为耻”
契苾何力无语。
你特娘的不愿被房俊诬陷,不愿背负叛国之名,可现在干脆投降了薛延陀,且即将引领薛延陀大军反攻赵信城,这岂不是叛国叛得更彻底
叹了口气,他问道“陛下圣命,烛照万里,你又是萧氏族人,非是寻常百姓,只需在陛下面前鸣冤,陛下自会明察秋毫,还你清白。可是眼下你投降薛延陀,已然自绝后路,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萧嗣业咬牙怒道“那房俊嚣张跋扈,焉能给我面见陛下的机会若非此刻到了这里,自怕早已身首异处,弃尸荒野,死无对证了”
契苾何力默然。
他不识房俊,但对于此人却早有耳闻,亦曾听闻此人的行事风格,的确是嚣张跋扈,雷厉风行。
无论萧嗣业的罪名是否房俊构陷,恐怕都很难活着返回长安。
深深吸了口气,萧嗣业道“如今深入薛延陀,早已存了必死之心,惟愿以身做饵,将薛延陀引入唐军之圈套,倾覆其国,覆灭全军,为大唐清除掉薛延陀这个北疆最大的祸患,此乃我单于都护府长史之职责,只要达成,虽死无憾”
契苾何力悚然动容。
这这这这是要做“死间”
以自己做饵,明知房俊已经在赵信城布下天罗地网,亦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去
大气魄啊
连忙说道“何至于此再者,你不是说这是房俊的阴谋吗为何还要一脚踩进去”
萧嗣业苦笑摇头“这自然是房俊的奸计,所谓的右屯卫弹药告罄,根本就是扯淡,我之所以能够顺利逃出赵信城,也必然是房俊的计策之一环,任由我来了薛延陀,一则坐实了我叛国之罪名,再则亦可以借我之口,将右屯卫弹药告罄的内情告知夷男,届时夷男为了收复赵信城这个郁督军山的最后屏障,将唐军驱逐出漠北,定然大军齐出,一头扎进房俊的包围之中我恨不得现在就将房俊千刀万剐,但若是就此揭破房俊的计谋,致使薛延陀有所准备,不肯进入陷阱,甚至于提前防备击败了右屯卫,我起步当真成了叛国贼我愿意见到房俊去死,却绝不肯让右屯卫那些大唐军卒为其陪葬”
契苾何力惊叹道“公子当真忠君爱国,古之贤者亦不如矣”
旋即命人撤去茶水糕点,奉上美酒牛肉,连连为萧嗣业执壶斟酒,言辞之间身为尊重。
萧嗣业饮了一杯酒,怅然道“可惜啊,若非房俊那恶贼,我这一腔忠贞,又岂用这等死间之方式才得以展示不过能够让薛延陀数十万大军为我陪葬,死则死矣,亦算是得其所哉”
契苾何力又表示了一番赞赏崇拜,继而,方才问道“公子难道就不怕我已经背叛大唐,投降了薛延陀若是那般,今日你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