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抹了一把脸,笑道“这不爬起来就前来府上了嘛,昨夜有些过量,胡话说了不少,但那一句跟二郎你混,却是实打实的。”
房俊叹气道“行了,先用早膳吧。”
言罢,请薛万彻来到偏厅,吩咐侍女端来早膳。
房俊一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早餐大多是以清淡为主,今日事先亦不知薛万彻前来拜访,故而并未提前做准备,俱是以往寻常的餐点,厨子换着花样的做出来,可口易消化。
娇俏的侍女将餐点端上来,一碟青翠的醋芹,来自西域经由农庄培植成功的莴苣,两盘煎蛋,另有其余几样小菜,主食则是一篓雪白的馒头这年代叫做蒸饼,顺滑的豆腐脑。
薛万彻也不客气,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塞嘴里,夹了一筷子脆生生的醋芹,赞道“味道不错。”
吃香甚是粗豪,哪里有半分世家子弟、皇亲国戚的模样
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
一碗豆腐脑稀里呼噜进了肚子,薛万彻摸一把嘴巴,将瓷碗放在桌面上,冲侍女道“再添一碗”
那侍女连忙再去盛,却又被薛万彻制止,问道“可有糖霜”
侍女一愣,道“自然是有的。”
薛万彻道“拿一些来,素闻豆腐脑加糖,乃是闽粤之地新近兴起的吃法,味道不错,今日试一试。”
“喏”
侍女赶紧起身,欲回厨房去拿糖霜。
房俊大吃一惊,喝道“且慢”
喝止了侍女,蹙着眉瞪着薛万彻,道“好好的豆腐脑,加一点卤酱便是无上之美味,为何要加糖”
甜党都是异端啊
只是这异端发展也太快了吧,前两天还制止了姜谷虎那小子吃甜豆腐脑,本以为只是一两个人偶然为之,却不成想居然已经流行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薛万彻愕然“甜的咸的,有什么关系”
房俊断然道“某看不见也就罢了,只要见到吃甜豆腐脑,乱棍打出去”
薛万彻完全不可理解,气道“你这个棒槌管天管地,还管人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
“吾家就只有咸的,吃不吃爱吃吃,不爱吃亲走不送”
“吾娘咧”
薛万彻气不过,却也无奈,只得添了一碗豆腐脑,浇上咸的卤酱。
房俊顿时神清气爽
用完早膳,房俊换上一身甲胄,出了府门。
薛万彻紧随其后
走到大门口,房俊无奈,道“某要前去右屯卫视察,大将军军务在身,难道就没事可做”
薛万彻大大咧咧道“说什么浑话呢吾虽然读书脑子不灵光,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是懂的,说了跟你混,就是跟你混,你去哪儿吾就去哪儿”
房俊“”
撵还撵不走了
得咧,不走就不走吧,拿着个浑人没办法。
房俊只得飞身跃上马背,带着一群亲兵部曲浩浩荡荡出了府门,在长街上纵马疾驰。薛万彻亦混杂其中,不断催升马速,因为担心被皇帝反攻倒算,最近这些年薛万彻夹着尾巴做人,这等长街纵马的快感已然许久未曾领会,此刻快意非常,觉得跟房俊混当真是个顶不错的主意。
这房二位高权重,一个实权的兵部左侍郎也比他这个空头将军管用得多,兼且其靠山硬扎、名声在外,京兆府上下又尽皆是他的旧部,即便是街上迎头碰上,那些衙役巡捕亦是纷纷扭头,对这等明显违背律法的嚣张行径视而不见
沿着天街向东,在崇仁坊西侧长街一路向北,由皇城东北角的兴安门出城,便是西内苑,纵马疾驰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