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埋怨叱责,房俊心中非但没有半点不耐,反而一片温暖。
儿行千里母担忧,然而在儿子的心里,能够有这么一个母亲时时的挂念着,何尝不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
房俊便低眉顺眼,一改在外界眼中嚣张跋扈之形象,兔子一般乖巧,唯唯诺诺“是是是,母亲教训得是,儿子再也不敢这般肆意妄为了,母亲说什么,儿子就做什么”
儿子乖巧,卢氏自然满意得不行,拍了拍房俊的手臂,叮嘱道“你现在的功勋已然不少了,可是年纪放在这里,即便陛下再是如何重用,难不成还能让你入阁拜相,宰执天下不成所以啊,你就老老实实稳稳当当的混一混日子就好了,等年岁上去了,这资历自然也就上去了,等朝中这些老不死的都完蛋了,到时候论资排辈,谁还敢排在你前头不成太子殿下也不答应啊”
不得不说,卢氏纵然只是一介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出身范阳卢氏,家学渊源,再加上在房玄龄身边耳濡目染多年,对于朝中那点规矩,自然心知肚明。
正如他所言,以房俊现在的年龄,这个官职、爵位已然到头了,哪怕再有天大的功勋,也不可能继续升官进爵,反而会给皇帝一种“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困扰,大大不妥。
只需混混日子,熬熬资历,待到太子登基,一切水到渠成
房俊赶紧点头应允。
房玄龄却在一旁蹙了蹙眉头,不悦道“妇道人家,懂得什么道理这等朝中之事,往后切记不可妄议”
却是卢氏的这话,有些唐突了。
天子在位,春秋鼎盛,你却说什么等到将来太子如何如何若是换了一个小肚鸡肠性情刻薄的皇帝,或者再过个几百年,单单这么一句,就能治一个“大不敬”的罪过,全家遭殃。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闲事在家,就不要妄议朝政,以免祸从口出,哪怕当今天子舒朗大度,不会因为私底下的几句议论便大发雷霆,可终究是要避讳一些不是
亦算是对于皇帝的尊重。
但卢氏几时跟房玄龄讲过道理
全天下都视男人纳妾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偏偏卢氏就不准房玄龄纳妾
在这方面,卢氏完美契合“帝国主义”信封的准则,谁强势,谁就是道理
“怎么着,难道我说的不对咱家有你的余荫,二郎自己又有才华功勋,好生生的混日子就行了,为何非得漂洋过海的征战厮杀再大的功勋,也没有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强”
卢氏气势汹汹,义正辞严。
偏偏作为母亲,说出这话来完全没毛病,将房玄龄噎了个够呛
房玄龄气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汝如蠹虫一般混吃等死吾辈大好男儿所不齿也”
论起吵架,卢氏还真没怕过谁,当即反唇相讥“说得好听,你这一辈子还不就是在皇帝面前溜须拍马,将皇帝侍候的舒舒服服,便一路加官进爵你志在四方,怎地不统兵域外,去跟卫公并肩作战,横扫突厥你大好男儿,怎地不率军南下,与河间郡王一通平定萧铣、收服山僚”
房玄龄怒道“吾乃一国之宰辅,自然要坐镇中枢,从容调度,难不成你以为卫公与河间郡王之功绩,便没有吾之一份么不然,汝以为吾这个梁国公的爵位从何而来”
卢氏冷笑“呵呵,自然是溜须拍马得来的,否则,为何卫公不得不困居府中自剪羽翼,河间郡王不得不吃喝玩乐自污名声,反倒是你,陛下连心爱的姬妾都舍得赐给你”
在外人面前,卢氏自然会维护房玄龄的面子,但是在自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