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兵部,实则管不到几个兵。
兵籍、器杖、武选、舆图、车马、甲械职权范围内任何一样都与战争有关,却无权调动一兵一卒,更别提制定战略、指挥军队作战了。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一旦房俊提出的那个所谓的“灾难应急指挥衙门”成立,必然是由兵部来占据主导地位,便可以获得有限的调动兵马的权力。
似乎权力很小
非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反之,想要融化坚冰亦非一朝一夕之功
万事开头难,只要能够将那层坚冰破开一个口子,便终有一日春暖花开潮涌天下
而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使得兵部第一次得到调兵权力的房俊,甚至可以将他的名字镌刻在兵部的门楣上,以供后世的兵部官员凭吊祭奠,奉为先驱
这当真不是夸张。
身在官场,没有人不在乎权力,因为权力与利益挂钩,只有权力越大,才会利益越大。当兵部拥有指挥战争、调动兵马的权力之时,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可计数的权力。
而给大家带来权力和利益的房俊,谁敢不服
房俊坐在书案之后的椅子上,面容平静气质随和,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明亮的眼睛在面前的官员们脸上扫视一圈,问道“柳郎中为何没来”
官员们尽皆嘴角一抽
郭福善苦笑道“柳郎中昨日午时递来书信,说是夜里不慎染了风寒,卧床不起,故而请了一个长假。那什么本官以为虽然为国效力乃是本分,可毕竟身子也非常重要,便准了他的长假。”
嘴里解释着,心里却在腹诽您头一天上任便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昨日在太极殿上又抖了一个大威风,先前那些贬斥出京的谣言现在尽皆消失无踪,他柳奭早就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到衙门来在您面前转悠
房俊点点头,不以为然,肃容说道“大家想必都知道了昨日太极殿上之事,本官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只是有一点需得提前警告诸位那件事情尚需陛下与政事堂诸位宰辅详细商议,即便是拟定通过,也需要一些时日。不论事情的接过如何,吾等身为兵部官员,本职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与疏忽,若是谁在各自的职责之内出了差错,莫怪本官翻脸不认人”
众官员心道你翻不翻脸都不认人好吧
嘴上赶紧保证。
房俊甚为满意,他不想搞事情,可是不搞事情就压不住人
只是在太极殿上鼓捣出一个议案,便使得手底下这些官员心悦诚服,实在是太划算了。
既然有了威望,那便总得善加利用。
“杜郎中,自今日起,你将手边的事务尽皆放下,开始着手绘制一份全新的大唐全国舆图,以及高句丽的舆图。”
听到这话,杜志静顿时脸一黑,诧异道“房侍郎,非是下官推脱若说大唐全国舆图尚且好说,不过是耗费一些时日和心血。可是这高句丽的舆图下官却是无能为力,高句丽远在辽东,与中原风土不符,兼且其地广袤多有荒原山脉,就算绘制了,也必然与当地真实情形相差太多。与其如此,何不延用之前的旧舆图固然差错甚多,新绘制一幅也不见得就准确得了多少。”
郭福善吓了一跳,心里为杜志静捏了把汗
这可算得上是公然抵触上官、蔑视上官威严了
就算杜志静的父亲杜正论忝为东宫署官、辅佐太子,算是与房俊同一阵营,可是这等影响权威之举,乃是上官最最忌讳之事。官场自有规则,除非是如同房俊这般身份超然之人,谁能无视上下尊卑杜志静这番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