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惠真便愤然望向在一侧靠窗稳坐的高大少年。
这少年只有十余岁年纪,浓眉大眼之间全是青涩,只是肩宽背后手长脚长,即便是坐在那里也有如一只卧着的猎豹,浑身钢筋铁骨构成的线条优美流畅,似乎随时可以一跃而起择人而噬
少年本来低着头,似乎感受到高惠真的目光,抬起头与高惠真的目光对视一下,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鄙夷不屑,继而沉默着在此垂下头去,轻柔而又仔细的用一块鹿皮擦拭着手中的长刀。
这柄刀咋看上去与唐军制式的横刀别无二致,只是若是细观,便可看出刀脊处微微有些弧形,愈发便于劈砍。刀身狭长,雪亮如水,有着细密反复的神秘花纹,乃是一柄精心铸造的百炼钢刀。
神情冷峻,刀锋凛凛,整个人煞气严霜,充满了一种危险的野兽气息
高惠真眼神微微一凛,继而一股怒气勃发,喝叱道“黑齿将军莫非依仗着大莫离支的宠爱于信重,便敢对本帅毫无敬意”
黑齿常之就仿佛一块冰冷的岩石,连眼神都未有一丝游移,沉默不语,但是那种赤裸裸的无视却完美诠释了高惠真刚刚的话语。
沉默,才是最大的无视
高惠真一张方脸涨得通红,典型高句丽血统的小眼睛凶光闪烁,“腾”的一下自椅子上站起,戟指喝道“小贼尔不过是一个百济余孽,何敢在本帅这个堂堂高句丽王族面前如此嚣张真当本帅的刀子不如你这柄神兵利刃锋利否”
高傲的高惠真自持自身的高句丽王族血统,平素最是目中无人骄狂自大,现在黑齿常之的无视令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忍无可忍
就算自己投靠渊盖苏文诛杀了自己的堂兄荣留王,可自己还是高句丽王族,高句丽的王位照样还得是高氏子孙来坐渊盖苏文不过是一介权臣,十年之后谁知道他会有神秘下场更别说黑齿常之这条渊盖苏文的走狗
高句丽王族的尊严,不容挑战
可是他因为未落,便见到一直沉默着的黑齿常之在椅子上长身而起,高大魁梧的身形宛如一头搜寻到猎物的猎豹一般敏捷的窜出,手里的长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雪亮的刀锋就在高惠真惊愕之间抵住他的咽喉。
刀锋雪亮锋锐,黑齿常之握刀的手只是微微向前一压,刀刃便割入高惠真的肌肤,森冷的寒气使得刀刃出的肌肤泛起一阵细密的疙瘩,一条淡淡的雪线溢出
“砰砰”
屋内一阵桌椅响动,有人惊呼道“黑齿常之,你疯了不成”
“速速放下兵刃”
“大帅乃是高句丽王族,尔一介贱民,何敢如此无礼”
“冷静冷静休要内斗,莫要被汉人看了笑话”
黑齿常之目光幽深,握刀的手有若磐石一般坚韧,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不为所动。
似乎只要下一刻那锋锐的刀锋便会割断高惠真的喉咙,血溅五步。
高惠真呆若木鸡,森寒锋锐的刀锋似乎冻结了他的血管,使得他如坠冰窖。
一动不敢动
身子里冒着寒气,额头却有滚滚的冷汗滚落。
高惠真艰难的吞了口唾沫,感受到了黑齿常之的杀意
这个野兽一般的小子根本不会在乎自己什么高句丽王族的身份,更不会在乎自己南部傉萨的官职在他冰冷无情的眼神中,自己就是一个沦入野兽魔掌的猎物,随时随地都可以将自己撕成碎片,连皮带肉的吞下肚子
屋内其余人亦不敢轻举妄动。
黑齿常之的身手大家都有目共睹,若是当真发起疯来,屋子里的人全部绑起来也唯有被宰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