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不耐烦的摆摆手“此事我心中有数,若不能明断是非便随意处置军中将校,本帅如何服众又如何彰显军纪严明废话无需多说,就这么办吧。”
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给王玄策一个难堪,一点一点将丢失的威望找回来。
王玄策很是好脾气,躬身施礼“大帅英明,您是主帅,吾等唯令是从。”
张亮蹙眉,隐隐觉得这话有些阴阳怪气权力与责任等同,掌握了权力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看着手里的宗卷,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一般来说,主帅履任之后是应当留宿军营的,更何况张亮面临的局面很是紧张,需要大量时间、精力去熟悉军中环境,该笼络的笼络、笼络不了的想办法调走,以便于彻底掌握右金吾卫。
可他心中有事、惴惴不安,傍晚时分便离开军营,带着部曲返回长安城,去往彭城县公、崇贤馆学士令狐德棻府上。
令狐德棻自然不会见他,两人之间没什么交情,况且令狐德棻这几年不理外边风卷云动一心着书立说,哪里理会这些破事
求见的是令狐德棻次子令狐修穆。
西侧跨院正堂之内,令狐修穆请张亮上座,上茶之后寒暄几句,张亮直抒来意。
“前些时日,贺兰越石因贪墨而遭停职,贤弟对于此事可有了解”
坊市之间皆以为“令狐”与“长孙”“贺兰”一样都是胡姓,实则不然,“令狐”乃是“姬姓”后裔,地地道道的华夏姓氏。不过令狐德棻当年与贺兰淹相交莫逆,两家有通家之好,所以张亮才登门查询究竟。
令狐修穆一愣,奇道“陨国公何以提及此事”
张亮也不相瞒,将王玄策推给他贺兰楚石一案的经过说了,并且一脸唏嘘的吐出自己当下之困境
令狐修穆沉吟道“这件事怕是不简单啊,贺兰楚石当初是走通了房俊的门路才能安插进右金吾卫,结果没几天的功夫便爆出其贪墨、渎职,被勒令归家等候审查,当时不少人还说房俊果然一手遮天,连这般犯下大罪都不是收监候审而是归家等待,现在看来,这其中未必没有其他缘由。”
张亮愕然“贤弟之意,该不会是认为贺兰楚石之所以犯下大罪,乃是房俊设计陷害吧”
房俊与贺兰家媳妇武顺娘暗通款曲之事,坊市之间早已不是什么新闻,早已成为长安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贺兰楚石能够进入右金吾卫,必然是武顺娘求到了房俊面前,可房俊为何要设计构陷使得贺兰楚石犯下大罪
若是不想答允,完全可以拒绝,何必多此一举
令狐修穆道“倒也未必就是构陷,这种事若是自己没沾,谁能构陷得了”
张亮却不这么认为,即便不是房俊构陷,也一定是房俊示意王玄策等人将贺兰楚石拿下,否则以房俊的威望岂能护不住区区一个贺兰楚石
令狐修穆续道“这件事当真棘手,贺兰楚石一边挂着房俊、一边挂着关陇门阀,处置或者不处置、乃至于处置得轻还是重,都有可能引发反噬。”
关陇门阀如今元气大伤,在朝堂、军中的影响力极其衰弱,似贺兰楚石这样能够走通房俊门路的子弟可谓是被寄予厚望,贸然处置,关陇门阀如何能忍
关陇子弟在军中还有不少,虽然没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人物,却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或许不能成为张亮的臂助,但若是恶心恶心张亮却不难。
可若是不处置,万一贺兰楚石当真是房俊授意构陷拿下的呢好不容易牺牲掉最后一点香火情份恳求李积给他说话在右金吾卫站住脚,回头放过房俊想要拾掇之人,这岂不是明摆着跟房俊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