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干脆起身“此次军制改革务必严谨周详,自然不是旬日之间可以见功,诸位也不能丢下政务拖沓于此。今日暂且就这样吧,定下章程,他日再议。”
言罢起身,向诸人施礼之后,大步离去。
他现如今已经致仕告老,加入此间是以“顾问”之名义,地位超然,谁也限制不得。
也不必在乎谁的面子,不会因为是李积“三顾茅庐”请他出山而有所顾忌。
议事之处就在兵部衙门之内,先是裴怀节迟到,继而“委员会”不到半个时辰便散会,一众大佬陆续走出衙门,兵部官员们惊讶之余,马上向负责在左跨院打扫、服侍的书吏,得到的结果令官员们惊诧之余,又倍感荣耀。
“不愧是越国公,够硬、够刚”
“啧啧,第一天就给那位裴府尹一个下马威,果然了得。”
“裴怀节算个甚一上来就跟英国公顶牛,这朝堂之上顾忌也只有越国公有能力、有资格这么干了。”
“呵呵,英公也是老糊涂了,有咱们越国公在的地方,何时轮到他人主导”
“最惨就是裴怀节啊,以河南尹的身份回京,述职之后老老实实的担任一个尚书左丞不行吗非得往军队改制这边掺和,简直自找苦吃。”
“谁说不是呢今日之后,怕是要沦为笑柄了。”
兵部衙门人多嘴杂,衙门里发生的事情只要不是涉及机密,很快就被扩散出去,短短一个上午,长安城内几乎传遍了裴怀节被勒令退出门外重新叫门的事迹。
一时间,前两日前往右金吾卫履任结果灰头土脸返回的张亮、今日被狠狠羞辱一番的裴怀节名声响亮,有好事之人甚至将这两人成为“卧龙凤雏”、“一时瑜亮”,沦为笑柄。
刘府,书房。
刘洎看着面前怒气勃发、不断咒骂谴责房俊的裴怀节,颇有些无可奈何。
先是张亮,后是裴怀节,这两人被他倚为肱骨、寄予厚望,希望能够在房俊的阵地里开辟出一道缝隙,孰料自己浪费了无数资源将他们推上位,连一个回合都未挡住便败下阵来。
不由很是头疼,经此一事,裴怀节也好、张亮也罢,都算是威望扫地、颜面尽失,往后还如何在各自的岗位上与房俊抗衡
这已经不是是不是对手的问题了,而是根本没有资格。
骂了半晌,裴怀节气喘吁吁,觉察到自己失态了,喝了口茶水掩饰一下尴尬,无奈道“那厮太过嚣张跋扈,英公拿他没法,卫公娇惯着他,崔敦礼以他马首是瞻,郑仁泰没什么说话的余地长此以往,那个劳什子委员会就将成为他的一言堂,又是商谈确定军制改革这样的大事,于国不利啊中书令应当尽快谏言陛下有所应对”
刘洎点点头“这件事的确需要陛下拿主意才行。”
陛下在意的是军制改革不能游离于他的掌控之外,不能任由皇权遭受限制的事情发生,所以安排裴怀节、郑仁泰进入其中,可现在看来这两人根本不是房俊的对手,必须重新作出安排才行。
裴怀节赶紧说道“若中书令提及房俊之种种恶行,难免有攻讦同僚之嫌,且有可能遭受房俊事后报复,不如由我随同中书令一同入宫,面陈陛下”
刘洎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颔首道“那就一同入宫吧。”
裴怀节强抑喜色“多谢中书令抬举”
他虽然也曾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封疆大吏,但说到底并不是李承乾的班底,现如今更说不上是站在陛下阵营,想要入宫不是那么容易。刘洎看得出他急于靠拢陛下的心思却没有反对,且愿意引荐,算得上是知遇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