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笑道“瞧瞧,您也知道年轻不是借口对吧据我所知,令郎今年二十五了,不仅妻妾成群,而且儿子都生了好几个他比我还大好几岁呢。”
李元轨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苦笑道“二郎天资绝顶、才华横溢,乃百年不遇之奇才,犬子愚钝,如何相提并论”
房俊沉下脸,看着李元轨“殿下,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李元轨霍然变色,气势勃发,怒道“你跟谁说话呢”
房俊半点不惧“敬着您,称您一声殿下,若是不敬您,此刻纵然啐您一脸,你能奈我何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好一个糊涂的老东西”
起身一脚将茶几踹翻,茶具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悠扬的歌舞戛然而止,乐师与歌女们都懵然往来,不知两人为何从谈笑风生忽然争吵起来。
房俊冷声道“你既然要面子,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今日暂且作罢,明日辰时之前将李绎送去终南山道观听候处置,若过时不至,我亲自登门来请”
言罢,拂袖而去。
李元轨差点被气傻了,他乃高祖皇帝儿子,身份尊贵,何曾被人这般指着鼻子威胁
更何况当着他的面踹翻了茶几
这棒槌根本不讲理啊
自己已经说了此事背后另有玄机,怎奈这厮根本不听,疯狗一般只盯着自家儿子攀咬,简直不可理喻
“娘咧”
李元轨怒骂一声,将自己面前的茶几推翻在地,一地狼藉。
这狗东西倒是小心谨慎,居然连茶水都不敢吃,原本自己还想效仿魏王在洛阳对付裴怀节的故事,给他送上一个侍寝的美人
堂中乐师、歌女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纷纷低眉垂眼,一声不敢吭。
回到府邸,房俊洗漱一番之后自去后院书房,将今日之事与房玄龄详细叙说。
房玄龄穿着一身常服,身上已无当年宰执天下的锐利,俨然富家翁一般温润和气、柔顺敦厚,闻言喝着茶水略作沉思,好奇问道“你虽然处事凌厉,却非是鲁莽之人,为何这般登门羞辱李元轨如此也就罢了,正该态度强硬的处置利益,又为何给了李元轨缓颊之机”
既然登门撕破脸面,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定要将李绎处置一番才行,结果却让李元轨明日交人,今夜李元轨必定四处托人说情,房家总不能谁的颜面都不给吧
如此虎头蛇尾,不是房俊的作风,显然另有谋算。
房俊面色凝重“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若不能处置李绎,今后必然还会有人心生歹意,我自不怕,却唯恐他们针对我的家人,防不胜防。可李元轨很是镇定,根本不怕我处置李绎,由此可见此事当真另有主使,而且这个主使是我碰不得的,所以李绎很安全。”
房玄龄先是一愣,这天下还有房俊不敢碰的人
旋即一惊,还真有
“你可确定”
“我以言语羞辱相试探,李元轨的神情之中唯有恼怒、绝无恐惧忌惮,他是真的不怕我处置李绎。”
“哎。”
房玄龄叹息一声,幽幽道“咱们这位殿下啊,恐怕所有的仁厚慈爱都是装出来的,心胸狭隘才是其真性情。太宗皇帝一生相人无数,极少失算,知子莫若父,又岂会在储君人选之上出错呢武德九年,太宗皇帝登基当年的十月便册封太子,当时是大势所趋。但其后太宗皇帝多次反悔,意欲另立储君,却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成行太宗皇帝英明睿智,古今罕有啊。”
书房内陷入沉默,父子两个对桌而坐,各自喝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