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倒是没动,而是测过头,目光凝视着皇后花容失色的脸,冷声道“皇后去往淑景殿,让长乐殿下打掉腹中胎儿”
皇后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抓紧,解释道“绝对没有,且不说这种事不可能由我去办,就算是我,也应当带着宫女内侍带着药物前去,难不成我自己给长乐灌药回头你去问问长乐,便即知晓。”
长乐素来识大体,知道一旦房俊与陛下闹僵会是何等后果,所以纵然对陛下不满,也一定会将房俊好生安抚。
但她现在却心里发虚,房俊虽未暴怒,但目光之中的凛然寒气让她浑身僵硬,唯恐下一刻这厮便暴起发难,将她摁倒在这地席之上,饱以老拳。
别以为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对于房俊的“棒槌”脾气,她也算是深有了解,这厮平素看上去并不粗暴,可一旦触及其逆鳞,什么皇权威压、什么道德礼法,全都能抛之脑后。
她想要压住房俊是绝无可能的,只能被房俊反过来压得死死的。
她在旁人面前无比尊贵,但房俊却未必有多少敬畏之心,一旦铁了心想要展示其维护长乐之强硬态度,揍起她这个皇后想必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房俊面沉似水,指了指面前茶杯。
皇后忙松开抓着其胳膊的手,双手执壶,乖巧的给房俊斟茶,只要这厮不犯浑,她心甘情愿老老实实斟茶倒水
事实上,自从上一回被房俊警告莫要“后宫干政”,她心里深处便对其人及其忌惮,每一次面对房俊,都有些心里发虚、底气不足,根本不敢拂逆房俊的意思。
房俊喝口茶水,吐出一口气,缓缓道“虽然微臣相信皇后的话,知道陛下并不会真正打掉微臣与长乐的孩子,但是听闻此事,依旧心中不爽快。”
这一点,皇后予以理解,柔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要知道,无论多少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陛下对你的信任并未有丝毫衰减,始终将你视作肱骨之臣。”
“呵”
房俊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皇后“陛下对微臣之信重,微臣自然感激不尽。但皇后也莫要忘了,陛下之所以这般对待微臣,是因为微臣曾在他孤立无援、濒临末路的时候毫无保留的予以支持,是因为尽管叛军兵临城下,依旧血战不退、赤胆忠心的杀退敌寇而不是陛下的施舍。”
皇后说不出话来。
没有谁比她这个曾经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更能够体会房俊对于李承乾与她的帮助是何等重要。当初作为太子,面临易储之时有多么绝望,在得到房俊坚定支持便有多么欣喜欲狂,面临叛军攻破一层一层禁卫打到武德殿外之时有多么凄惶,在听闻房俊率军挫败敌军之时便有多么恍若重生。
要知道当年的太宗皇帝何等英明神武、何等威望绝伦,满朝文武有谁敢在太宗皇帝想要易储之时站出来表示反对
唯有房俊而已。
对李承乾、对她这个皇后、对现在的东宫太子,房俊的功勋说一句“再造之恩”绝不为过。
而房俊的忠诚,也在一次一次坚定支持以及数次辞让官职之中尽皆展现,对于这样一个功勋赫赫、不贪权势的功臣,李承乾的一些小心思的确显得不够光明磊落、也不过坦荡大气。
多多少少,皇后心中是对房俊有几分愧疚的
房俊摇摇头,淡然道“微臣非是居功自傲之人,更不会恃功而骄,今日之言,有些僭越了。”
这番话是对着皇后说的,但也是对李承乾说的。
不要总觉得你对我的信重是恩遇、是赏赐,便高高在上自觉可以主宰我的一切。
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