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点点头,慢慢喝着茶水。
武阳县公李大亮乃是右屯卫上一任主帅,军中上下皆是其袍泽故旧,多受其恩惠,影响力极大。李奉戒乃是李大亮的儿子,值此关中局势动荡之际骤然接触右屯卫军中校尉,还能有什么好事
少顷,房俊才吩咐道“给高侃传令,让他盯紧了这个李大亮,其接触了军中何人都要一一知晓,但不必发作,待到其图穷匕见之时,再作计较。”
当初他入主右屯卫,改革府兵制施行募兵制,已经彻底将军中上下撤换了一遍,不少往昔的李大亮部属纷纷走门路调任其余十六卫军中任职,虽然不能彻彻底底的清洗,不可避免的遗留下一些李大亮的心腹,可那又能有什么用
就算这些人对李大亮忠心耿耿,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便能够一举将整个右屯卫收归旗下、任凭驱使
若当真如此,那他房俊在右屯卫的诸多改革也就算是彻底失败
程务挺明白了房俊的意思,这是要引蛇出洞,当即颔首道“末将晓得了,这就让人给高将军传信。”
房俊嗯了一声,又叮嘱道“让高侃随时随地派人注视左屯卫的动静,稍有异动,即刻来报。”
柴哲威此人寡廉鲜耻、好高骛远,毫无立场可言,此前既然能够依附于李元景悍然对玄武门发动攻击,谁知这回会否被人劝谏利诱又站到晋王那一边
临汾柴氏虽然早已与关陇门阀形同陌路,但双方依旧同出一脉、渊源甚深,况且随着柴绍死去往年的恩怨纠葛也算是彻底了解,柴哲威兄弟两个重新投入关陇门阀阵营也不会令人意外
说到底,关陇门阀在关中的根基实在是太过深厚,即便遭受重创、实力大损,却依旧能够潜伏在暗处搅风搅雨,左右局势之走向变化,实在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而随着李大亮之子开始搅风搅雨,可见那些人已经忍不住了,山雨欲来。
程务挺重重点头“喏”
见到房俊再无其余吩咐,遂起身来到营房之外,叫来两个校尉,将房俊叮嘱之事一一交待清楚,命其即刻前往右屯卫营地传令,看着两个校尉的身影消失在禁苑的密林之中,这才反身回来。
“膳食已经备好,可否让厨子送过来,咱们一起吃一些”
“不必,我在宫内已经用过膳食,你自己吃就好。”
“大帅真是简在帝心啊,当初太宗皇帝对您便是宠爱有加,如今陛下更是将您视如肱骨、倍加信赖,放眼朝堂,圣卷能够在您之上者,绝无仅有。”
程务挺又是羡慕又是钦佩,想当年太宗皇帝几乎将房俊视如己出,非但待遇超过所有驸马,就连很多皇子都远远不如,乃至于朝野上下各种羡慕嫉妒,弹劾房俊“佞臣”之事屡禁不止。
如今太宗皇帝驾崩,太子上位新皇,对待房俊之宠信较之太宗皇帝犹有过之,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据说但凡是房俊之谏言,几乎从未曾驳斥过,悉数采纳
这可不是谄媚钻营能够达到的高度,非有惊世之才华、卓越之情商不能为之。
妥妥的一代权臣
房俊喝着茶水,瞅了一脸羡慕的程务挺一眼,想了想,道“非是在武德殿陪同陛下用膳,而是出宫之时被长乐公主使人唤去,在淑景殿用的晚膳。”
羡慕吧事实会让你更羡慕。
人家长乐殿下不仅陪吃,还陪睡
程务挺瞪大眼睛,一脸震惊,嘴巴嗫嚅几下才回过神来,左右瞅了瞅,见并无外人,这才上身前倾靠在桌桉上离得房俊进了一些,挤眉弄眼道“这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