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抬眼看着满天风雨,负手于后,喟然道“太子也好,晋王也罢,不过是先帝诸子之间的争夺,吾等无论站在哪边,都不碍忠于先帝、忠于帝国。假若他日晋王上位,分封天下,你们屈突家也能得一封国,或许还能回归祖地、光宗耀祖。若大好之身葬身此地,岂非遗憾”
屈突诠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看尉迟恭,断然道“吾乃东宫六率将官,自然忠于陛下,死有何惧反倒是汝等自诩忠义,实则欲壑难填,不顾江山社稷之安稳,不顾黎庶百姓之生死,只为一家一姓之荣光便悍然兴兵,他日必将臭名昭彰、遗臭万年母须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其父屈突通在贞观二年便病逝,虽然在李唐建国的过程中功勋赫赫,但余荫有限,除去兄长屈突寿承袭蒋国公之爵位、屈突诠被恩赐一个果毅校尉,其余圣卷其实没多少,甚至连其父生前所掌控的左骁卫都遭受拆分
所以谈不上有多少对先帝对忠诚。
反倒是加入东宫六率之后,受到李承乾器重,对其信赖有加,培养为副将,兵权在手、前程似锦。
如今晋王反叛,他岂能贪生怕死投敌
原本迫于无奈屈膝投降以保全麾下兵卒,想着等敌人防备松懈之时便伺机自尽、以全名节,眼下被尉迟恭点破,往后必然防范甚严,也只能速求一死。
尉迟恭摇摇头,依旧难掩心中赞赏,叹气道“汝父与吾当年一同陪在先帝身边参与玄武门之战,交情深厚、托付生死,岂能加害于你休要胡思乱想,既然不愿依附晋王,那就好生当你的俘虏,将来吾自会保你一个前程。”
言罢不再多说,摆手让亲兵将屈突诠押解下去好生看管,不仅不能加害,还得防备他自尽。
而后,也顾不得打扫战场,翻身上马,带领麾下兵卒继续向西直奔霸水,逼近长安。
新丰距离长安不过百余里,即便天降大雨、通行不便,但快马加鞭传递消息也不过两个时辰,那边尉迟恭率军连破柴哲威、屈突诠,不久之后,战报便传回长安。
全城哗然、宫阙震荡。
越来越多的达官显贵开始收拾细软,带着妻妾子女冒雨自各处城门前往城外别苑,虽然已有命令封锁四门,但此等局势之下想要严格执行何其难也几乎每一处城门都有无数马车在雨中排队出城,拥堵不堪。
也有一些人家城外并无别苑、田庄,便干脆躲到城中各处寺庙、道观,以期躲避有可能来到的战火。
武德殿内,气氛严肃。
李承乾素来脾气温和,今日也忍不住大发雷霆,手掌拍着面前桉几发出“砰砰”响声,横眉立目道“柴哲威简直混账两军阵前,畏敌怯战也就罢了,居然置友军袍泽于不顾,一触即溃狼奔豸突,哪里还有半分大唐军人的模样若姑母泉下有知,必然伤心欲绝,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他不仅极少发怒,更鲜有说出这般狠毒刻薄之言,可见今日柴哲威一触即溃的确将他满腔怒火都给引了出来,甚至口中将他素来尊敬的平阳公主都给抬了出来。
群臣一阵默然。
都理解李承乾此刻怒火勃发的心情,若是换了旁人遭受此等败绩,致使局势不利,怕是早就推到承天门外枭首示众、以儆效尤,但柴哲威显然不行。
说到底,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