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时至今日,距离败亡已经越来越近
“来人”
“大帅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从现在起优先将粮秣辎重运过河来,军卒兵马稍后”
“喏”
亲兵得令,赶紧退出,向河对岸传达命令。
“报大帅,苏将军回来了。”
尉迟恭眉毛一挑“让他赶紧过来”
须臾,风尘仆仆的苏加征袍未解,大步入内“大帅”
尉迟恭颔首,与其一并入座,问道“局势如何”
苏加喝了口茶水,吐出一口气,面色凝重道“不容乐观虽然大帅早有准备,末将奉命沿途拦阻,也的确延误了水师的行进,但总感觉水师并未全力以赴,一路行来稳稳当当,看上去不肯为了冲破咱们的阻挡而折损太大,但末将却认为他们是故意如此,好像根本不在意能否阻截山东私军渡河。”
听到自己麾下最为亲近、器重的将令与自己一般看法,尉迟恭再无半点迟疑,断然道“别管水师了,即刻收拢部队,咱们下午启程,返回潼关。”
苏加愕然片刻,忙问道“这是为何无论如何,洛阳总要守住的。”
洛阳若失,三门峡天堑将落入水师手中,再不能阻挡其威震天下的船队抵达潼关,局势将会彻底糜烂,即便潼关坐拥十万大军,也只能为团团围困,被动挨打。
尉迟恭叹气道“荥阳郑氏怎肯冒着阖族覆灭之风险与水师决一死战若没有那等勇气,面临水师勐攻,荥阳失陷乃是必然。而一旦荥阳失陷,水师便可水陆并进攻略洛阳咱们拿什么守洛阳既然洛阳失陷亦是迟早之事,还不如赶紧返回潼关,另作谋算。”
除去明知不可为而不能为之,他还有另外一层担忧,原本依附于晋王成为晋王手下军队之领袖,一旦将来成就大业,必然是军方第一人,获益无数。
可若是危急关头自己没有身在潼关,便等于被排斥于晋王一系的权力中枢之外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无论胜败。
更何况他此番前来孟津渡只带了数千人,麾下数万虎贲如今可都在潼关,他都是他赖以生存的家底,岂能任凭其操之于旁人之手
是生是死,是胜是败,他都必须身在潼关
苏加对此一知半解,但严格执行命令,也顾不得一路日夜兼程浑身酸痛,起身道“末将知晓,这就聚拢兵马。”
尉迟恭颔首,看着苏加走出去,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若说他心中没有一丝后悔,自然不现实,原本预想之中的晋王登高一呼、群雄响应的局面没有出现,十六卫大将军虽然各自按兵不动,但明面上却一一宣誓效忠,使得晋王面临之局势无比险恶。
但他也知道,若想博取丰厚之利益,就必须立下不世之功;若想立下不世之功,便只能剑走偏锋,面临艰难险阻、冲破生死劫难。
世间之事,哪儿那么多的水到渠成、一路坦途
如今各个赞扬当年李二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成就大业,然而却都忘了,当年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李二陛下面临的又是何等险绝,那种动辄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的危厄,至今思之,尉迟恭依旧心惊肉跳。
若非邀天之幸,岂有之后的贞观一朝
如今,局势与当年几乎一般无二,都是濒临绝境,都是退无可退,都是决死一战。
既然当年李二陛下能够“邀天之幸”,谁又敢说今日的晋王不能
都说“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