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寻了各马扎坐在甲板上,一身甲胃却也不太舒服,看着被亲兵带上来落汤鸡一般的萧珣,拱拱手,笑道“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南海公当面,失敬失敬。今日风和日丽,正适合驾船出游,只不过您老横亘江面,咱们还以为是泛舟垂钓,却原来是畅游长江好雅兴。”
左右兵卒都笑起来。
屁的畅游长江
萧珣又冷又气,浑身哆嗦,怒道“江水之上,何顾恣意横行,冲撞别人舟船置人于死地,简直无法无天”
想他南海公萧珣作为兰陵萧氏年纪最长的族老,更是南梁皇室一脉,地位崇高、血脉尊崇,平素都被江南氏族好似“活神仙”一般供起来,何曾遭受此等屈辱
刘仁轨安坐不动,拍了拍腿,哂然一笑,环视左右,道“吾等不过是军中匹夫,不晓得那么多的礼仪,冲撞了南海公很是抱歉不过这也就是在长江之上,大唐领土,你老人家不妨问问这些兵卒,咱们平素在外洋番邦都是怎么干的”
旁边亲兵便笑道“好教南海公知晓,无论新罗、倭国、亦或安南、柔佛等番邦夷域,咱们从来都是横行无忌的,谁挡着路,就撞谁。”
“咱们水师条例上面有一条,战舰所至,即为吾土,尤其是船行水上之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从来只管撞、不管修,只管杀、不管埋。”
“今日将军下令救援南海公,影响了行军速度,必为军中司马所弹劾,搞不好不仅要遭受大都督训斥,年底的奖金都可能没了,您老非但不知感恩,反倒在这里聒噪,简直不知所谓。”
萧珣被左右亲兵你一言、我一语弄的脑仁疼,气得胡子直翘合着你们撞沉了我的船,差点让我葬身鱼腹,我还得感激你们
他出身高贵,这些年更是养尊处优,不谙世事,对于此等飞扬跋扈横行无忌的做法有些接受不能,毕竟他们萧家虽然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事,可毕竟无需经过他的手,有罪的是下边的人,他这个族老清清白白、品格高尚
萧珣压住火气,知道与一群丘八论不出道理,遂盯着刘仁轨,问道“刘将军此番尽起大军,不知赶赴何处,意欲何为”
刘仁轨捋着胡子,目光湛然“南海公何必明知故问”
萧珣心里一沉,见对方好不掩饰,可知其心意已决,看了看势力如奔马狂飙突进的战船,以及各条船的船舷上剽悍雄壮的水师兵卒,忙道“眼下燕子矶汇集了江南各家的私兵,如若发生冲突,后果将会导致江南局势彻底糜烂,刘将军担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就不信单凭区区一个刘仁轨,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坐视江南糜烂。
刘仁轨神态随和,完全不受萧珣之恐吓,微笑着道“末将的确负担不起”
就在萧珣尚未松一口气的时候,听得刘仁轨又续道“因为根本不用末将去负担这个责任。”
萧珣愕然“那是谁负责房俊吗还是房玄龄”
他已经意识到了,房俊远在关中,就算给水师下令,往来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很显然是身在华亭镇的房玄龄坐镇指挥,这才使得水师半点延误都没有,听闻江南各家在燕子矶集结私兵,即刻出动舰船前往阻拦。
都说房玄龄君子以方、好谋无断,实在是以讹传讹,谣言害人不浅
刘仁轨悠然道“自然是你们江南士族来承担这个责任。”
说着,他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甲板,发出“冬冬”声响,面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