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醒悟,连连颔首“二郎所言有理,孤险些误事。”
房俊镇定得多“局势紧迫,一时失察在所难免,殿下当宣召马周、崔敦礼等人入宫,参赞军机。”
旁人不可信,事实上真正属于东宫的班底,少得可怜
李承乾道“善”
当即签署钧令,命东宫禁卫向各方传达。
金光门外,李靖于中军帐内如坐针毡,看着前方黑幢幢的城墙心忧如焚,不断将探马斥候派出,自城北绕过龙首原打探城东右侯卫的动向。
但长安城太过庞大,东西城墙宽达二十馀里,加上外郭城、依附于城外的民居将近四十里,斥候来往城西的金光门、城东的春明门要绕过北部的小半个城池,距离将近六七十里,加上今夜雨水不止,道路泥泞难行,消息往来之间延误严重,不能及时通达。
若是春明门那边右侯卫入城,等到自己这边收到消息,人家已经抵达太极宫开始勐攻了
可若无太子钧令,又岂能率军擅入京城
“启禀大帅,右侯卫正在集结,兵刃军械全部下发,兵卒着甲、床弩上弦,整装待发。但根据内线回报,营内营外,均不见鄂国公之身影”
这是刚刚斥候带回的情报,令李靖有些不解。
尉迟恭受太子相召入宫,一直未有出宫的消息,目前整个右侯卫的最高长官是右侯卫将军苏加,此人虽然是尉迟恭妻族子弟,也是右侯卫的二把手,但威望相比尉迟恭差距何止千里断然没有在长安城外集结军队的能力与胆量,这可是京师城外,擅动刀兵的责任他绝对负担不起。
宫内一定发生了变故,否则右侯卫的反应不至于这般强烈,可自己这边一直未曾收到消息只有一个解释,向自己传令的兵卒被守城兵卒给拦阻了。
如今左武卫已经接管了长安防务,金光门的守城校尉变成程处默,由此可见程咬金的立场大抵也有问题
局势愈发紧迫。
当下容不得多等,就算太子钧令已经发出,谁知道能否抵达自己面前
自营帐中起身,浑身甲叶铿锵,随手接过亲兵递来的兜鍪戴好,将横刀系在腰间,大步走出营帐,大声道“传令全军,即刻拔营,与吾入城”
“喏”
账外亲兵得令,齐齐应诺,而后飞奔各军传达将领。东宫六率在李靖治下军容鼎盛、军纪严谨,没人问为何敢擅入京师,只知令出如山、不容耽搁,全军三万余人倾巢而出,迅速整编阵列,旌旗在风雨之中翻卷飞舞,向着金光门缓缓压上。
城墙之上锣声响彻,职夜的兵卒吓得快要将腰间铜锣敲碎,奔走相告,旋即将消息传到城门楼内歇息的程处默耳中。
程处默大吃一惊,所幸甲胃并未脱去,穿上靴子向外疾走,到门口的时候随手扯过一顶斗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箭垛旁向着城下眺望,只见东宫六率旌旗招展,刀枪如林,铁甲如墙,黑压压如山似岳,气势雄浑。
程处默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李靖疯了不成”
陛下驾崩,太子与晋王夺嫡已经是不争之事实,当下局势正可谓千钧一发,稍有不慎便会爆发一场席卷整个关中的大战,李靖此举等同瞬间打破平衡,挑起战火,就算他当真是“军神”再世,岂敢背负这样的罪责
擅启战端者,就算最后胜利,也难逃追责
对方徐徐推进,风雨夜色之中宛如一道移动的城墙予人极强的压迫感,到了百丈左右,一骑脱离大队向前疾驰,几个呼吸间来到护城河边,隔着一条护城河吐气开声“卫国公有令,速速开放城门,城内有奸佞反叛,吾等入城勤王”
这人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