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心中暗叹这位殿下固然聪慧,但到底缺乏历练,嘴上则予以补救“魏王殿下此言差矣,陛下病重,朝野皆知,若当真有人心怀叵测,此刻只怕已经有所动作,城内外忠于陛下的军队自当提前做好防范,焉能谨守军纪,置危机于不顾置于这两支军队会否有所图谋,定然殿下多虑了,无论卢国公亦或鄂国公皆乃陛下之肱骨,对其深信不疑,无需您操心。”
李泰瞪着萧瑀,冷笑道“好一条忠犬,只是不知当年您抛弃大隋转投高祖皇帝麾下之时,是否也如眼下这般忠心护主”
当年萧瑀投奔李渊,受到李渊重用,倚为腹心、言听计从,结果“玄武门之变”的时候萧瑀却站在秦王李世民这边,其后将李渊软禁于内苑之中、逼迫其退位,其中未必没有萧瑀之手尾。
故而周边诸人虽然默不作声,却面色古怪,此言等同指着萧瑀的鼻子骂他一句“墙头草、随风倒”
即便地位超然如萧瑀,一生历经风浪跌宕早已宠辱不惊,此刻被李泰这般羞辱,亦难免面色涨红,硬邦邦道“殿下此言,让老臣无地自容也。”
再是羞愧,也不能动摇他的心志半分。
宦海之中浮浮沉沉一辈子,不仅勾心斗角的本事学了一身,最重要是将面皮修炼的如同城墙般厚实,也会有脸红的时候,但绝对不会无颜见人。
李泰嗤笑一声,不再多言。
脚步声响,太子李承乾与河间郡王李孝恭自内堂走出来,后者环视一周,沉声道“此乃天子寝宫,诸位若有争执不妨暂且搁置,否则惊扰陛下,罪在不赦。”
李泰急忙上前,问道“不知父皇情形如何”
众人也都紧张看去。
“百骑司”与陛下身边禁卫老早便封锁了整座寝宫,除去太子、晋王、李孝恭之外,旁人不准进入内堂半步,故而直至眼下大家仍然不知陛下到底是何情况。
李孝恭不言,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满面悲痛,强自镇定道“父皇晕厥未醒,太医尝试多种方法亦未奏效,情况不容乐观。”
殿内一片寂静,隐隐有不知何人发出的轻轻啜泣
李泰抬脚就往内堂冲,却被李孝恭一把拉住,劝道“陛下不省人事,正在危急之时,任何人不得擅入,以免惊扰陛下。”
李泰抹了把眼泪,忽而看向房俊“二郎素来与孙道长交好,此刻孙道长云游四方,不知可曾与你联络此刻父皇病危,太医束手无策,怕是只有孙道长能够诊治。”
房俊无奈,摇头道“这两年孙道长潜心于天花之症,不知从何处听闻似有以毒攻毒之法可彻底根绝此病,故而寻访四方名医、搜罗奇珍异草,所行皆在山岭之间,一时半刻哪里寻得到”
当初与孙思邈闲聊之时,偶尔提及牛痘防疫之法对天花极为有效,孙思邈虽不明就里,但听上去的确符合医理,遂潜心钻研,只可惜房俊对医学之道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能有丝毫帮助。
孙思邈便离开关中巡游天下,一边拜访各处名医商讨医治天花之术,一边探查各地病症,试图从中寻找有否“种痘”之先例
这年代通讯极为落后,信息严重迟滞,纵然此刻听闻孙思邈所在之处,亦是多时之前了,即便派人前往,也必然只能追寻其后尘。
李孝恭手扶着腰间玉带,环视殿内诸人,缓缓说道“陛下病情危急,难免有些人心怀不轨,妄图颠覆朝纲、倾颓社稷诸位皆乃帝国栋梁,此刻不妨留宿宫中,静待陛下病情好转,万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