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关储位,牵扯着无数利益纠葛,自是朝野震荡,各方闻风而动。
当天夜里,长安城门并未落锁,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左武卫兵卒列队入城,进驻原先东宫六率驻扎于各处里坊的营地,正式接管长安防务,与屯驻玄武门的“玄甲铁骑”一道宿卫宫禁。
这预示着李二陛下决心已定,易储迫在眉睫
芙蓉园内,魏王李泰在楼上远眺曲江池畔灯火辉煌的军营,脸色阴沉如水,浓眉紧蹙。
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拳,青筋暴凸
房俊则坐在案几一侧,慢悠悠的喝着茶水。
李泰站窗前伫立良久,才返身回到案几前入座,抬手接过房俊斟满的茶水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抿着嘴一言不发。
任谁都看出他心底的绝望与不甘
房俊拈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咀嚼,随意问道“不知殿下夤夜相召,所为何事”
李泰这才回过神,看着房俊,不答反问“本王还以为你不会来,先前不是还忌惮父皇猜忌,不敢与本王过多接触么”
作为东宫派系的柱石,又曾是统兵大将,与争储之皇子来往密切,是任何一个皇帝的大忌。
便是程咬金那等贞观勋臣,平素深受李二陛下信任,一般与晋王相会之时也尽量躲在背后,不敢光明正大示于人前
房俊将糕点眼下,喝口茶水,叹了口气,无奈道“殿下又何必明知故问”
大局已定,自然毋须太多顾忌。
李二陛下怕的是在自己未能下定决心之前李泰一方势力暴涨,与晋王分庭抗礼,两虎相斗牵连甚广。只要下定决心,自然没有这些担忧,似房俊这等人总不能因为争储而蓄意谋反
李泰愣忡一下,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沉吟良久,方才使劲儿揉了揉脸,长长吐出一口气,失魂落魄道“本王乃父皇嫡次子,太子被废,理当本王顺位继承况且本王名声极佳、威望卓著,这几年广修学堂、兴办教育,天下不知多少人褒奖嘉许,为何父皇视而不见,反而选定一无是处的雉奴”
他想不通。
雉奴之前在尚书省历练,平平无奇、泯然众人,后来去往兵部任职,更是在房俊压制之下唯唯诺诺,看不出半分惊艳才华。
难道就只是因为雉奴从小在父皇身边长大,彼此感情更甚于其他皇子
但这是选择储君啊
雉奴固然聪慧,但性格绵软、过于随和,较之太子也不遑多让,这样的人怎能杀伐决断,做好皇帝
所以他既是愤怒,又是不服
房俊好整以暇婆娑着茶杯,劝道“毕竟圣旨尚未颁布,殿下还可以争取一下。”
不过是宽心之言罢了,历史上李二陛下面对此等局势便曾多方考量,最终的答案是舍弃李泰选择李治,其中固然有长孙无忌代表关陇门阀支持李治的缘故,但也有李二陛下认定李治孝悌无双、性格柔和能够友爱兄弟的因素,毕竟亲身历经“玄武门之变”,绝不愿杀兄弑弟这种事在自己的儿子们当中重演一回
历史的惯性绝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即便眼下局势与历史当中已经大不相同,但只要李二陛下坚决易储,那么储位归属于李治的可能性依旧极大。
李泰何尝不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多少更改之于地
只不过曾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若是这般放弃,如何甘心
他双目泛红、面色狰狞,一把握住房俊的手,沉声道“若二郎肯全力支持本王,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