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程咬金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看了张行成一眼,推辞道“陛下明鉴,此前左武卫减员严重,如今正在补充兵员进行整编,一时半会儿难以完成,不敢承担宿卫京畿之重任。”
心里埋怨张行成,这混账该不是因为昨晚被灌醉了,所以此刻想要报仇吧
宿卫宫禁
鬼才愿意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破事儿
张行成提了一嘴,见程咬金拒绝得干脆,便默默退下,再不发言。
作为山东世家在朝中的旗帜之一,他有责任为了山东世家的利益去积极争取,但终究能否争取得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争不争取是态度问题,能否争到是能力问题;而能力是整个山东世家的问题,态度则是最基本的立场问题只要立场没问题,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一时间,形势有些为妙。
东宫六率主动撤出长安,谁来填补这个位置便成了重中之重,不仅意味着谁来承担宿卫宫禁的重担,同时也有可能成为储位谁属的一个风向标
殿内略作沉寂之后,李勣开口“既然卢国公需要整顿军队,不妨调遣鄂国公的右侯卫入城,鄂国公骁勇善战,对陛下、对帝国忠心耿耿,可担重任。”
一直没吭声的萧瑀看了李勣一眼,心中不安。
作为关陇门阀仅存的武装力量,鄂国公尉迟恭算是关陇门阀最后的希望所在,怎么可能与一向不掺合朝争的李勣有所瓜葛
尤为重要的是,目前关陇门阀试图抱紧东宫的大腿,即便东宫前途叵测随意可能倾覆,因为作为此次兵变的元凶,其他势力没人愿意接纳被李二陛下深深厌恶的关陇门阀。
可如果陛下答允了李勣之奏请,允准关陇门阀入城
但随即萧瑀便自己打消了这个可能,无论如何,关陇门阀都已经表示出对于皇权的蔑视,为了自身之权力、一家自私利宁肯动摇社稷、起兵谋逆,李二陛下岂敢将他们放入长安
李勣此际提出这样一个明摆着不可能的奏请,又有着什么目的
即便奏请,作为山东世家在朝中爵位、官职最高者,也应当顺着张行成的话语,奏请卢国公程咬金率军入城才对
莫不是山东世家闹了内讧
李二陛下蹙着眉毛,狐疑的瞅了李勣一眼,道“右侯卫之前也颇多折损,难免战力不济,未必可以担当重任,此事暂且放下,待朕考量之后再做决断。”
李勣恭声道“喏。”
竟是再不多言。
萧瑀捋着胡须,这才有些琢磨过味儿来,李勣这哪是与关陇门阀有所勾结表奏尉迟恭使其担纲重任分明是算准了陛下必然对关陇有猜忌之心,故意举荐尉迟恭,愈发使得陛下疑神疑鬼。
如此,即便再有人举荐尉迟恭,陛下也必然顾虑重重,予以拒绝。
这样一来,能够填补东宫六率调走之后之空缺镇守京城、宿卫宫禁的,算来算去唯有程咬金
甚至于就算陛下也看透了李勣的操作,照样会将这个任务交给程咬金,因为相比于与关陇割舍不断的尉迟恭,反倒是作为山东一系的程咬金更能在易储之事当中不偏不倚。
阳谋啊
看着李勣低眉顺眼一言不发,萧瑀愈发心中忌惮。
这个口口声声不掺合朝争,更对易储之事避而远之的李勣,手腕城府着实太过难缠
散朝之后,程咬金等在宫门外,见到张行成出来便将其拽上马车,先是吩咐车夫驾车回家,让仆人先行一步准备酒宴,然后才放下车帘,埋怨道“你昨夜是不是醉傻了吾告诫你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