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笑道“这身就是去年才做没多久的,上一身儿穿着有些短了,就新做了身儿。年节时两府都要做,我不大耐烦总换新衣,觉得穿习惯了,没必要换。”
此言一出,萱慈堂上却是一片惊笑声。
贾蔷纳罕,就见孙氏笑的合不拢嘴,道“方才一家子说子瑜时,子瑜也这样回道,连字儿也相差不了几个。”
贾蔷闻言,看向尹家太夫人身旁的尹子瑜,见她也抿嘴轻笑,仿佛觉着有趣,贾蔷哈哈一笑。
不过孙氏笑罢就开始责怪起贾蔷来,道“蔷儿,先前临走时,我们是怎么叮嘱你的老太太说了几回,对家里江哥儿、浩哥儿他们都没这么操心过,你答应的好好的,怎去了宣镇就变卦了不仅跑到城墙上去,还跑去人家后方汗王金帐去,斩了人家汗王江哥儿和河哥儿是军中熬磨的,他们都说,蒙古金帐怯薛军十分了得,你们这样做,很是危险呢。”
贾蔷闻言看向尹江、尹河几人,尹江笑道“别看我,我不过实话实说。还有,我和你二哥在军中熬了十来年,至今也没上过战场,未手刃过一敌人。你倒好,当初才当官,就领着兵马司平了立威营之乱,斩了永昌侯,功封侯爵。如今更了得,带着火器营去宣镇,破八万大军,还阵斩了博彦汗。果然人和人不能比,不然非得气死不可”
二老爷尹朝怀疑道“江哥儿,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嫉妒人家”
尹江一众子弟苦笑道“这要是差一截儿还有嫉妒的,如今差的十万八千里,还嫉妒甚么”
众人都笑了起来,老三尹湖为进士出身,今岁升为顺天府下辖一上县之知县,看着贾蔷笑道“武力倒也罢了,关键连词也作的那样好,真真是没天理。”
贾蔷干咳了声,先同尹家太夫人并孙氏解释道“非我逞强,只是当时宣镇有一套重凯,严丝合缝,戴上面盔后,连眼缝儿处都有金丝网防范着,鞑子的箭射来,和木条装上没甚分别。旁人是因为穿戴上后脚都迈不起来,也挥舞不动,偏我气力大,穿戴好后刚好合用,因有了这身刀枪不入的重凯,才上阵迎敌去了。”
尹家太夫人闻言面色稍缓,道“原来如此,你天赋异禀,倒也说的过去。只是去烧军粮,斩杀可汗时,你总不能也穿这身罢”
贾蔷笑道“说出来都有些害臊,我牢记老太太的教诲,再者家里一大家子都指着我,我若有个闪失,她们又能落得甚么下场所以,下去放火烧草秣的是我的亲兵,和宣德侯世子董川。董家有些不对劲,他想借这个机会向朝廷表明董家的立场。我不敢冒险,所以一直站在高高的虎丘山上”
老六尹瀚震惊道“杀可汗的不是你”
这是冒功啊
贾蔷笑道“杀博彦汗的倒是我,只不过不是夜袭金帐杀的,是博彦汗恨极我们烧了粮草,死伤无数,也绝了后路,所以就带了兵马来追。可是虎丘山那么高,又是雪山,他们一伙子追上来,一个个累的如同死狗一般,那时莫说我,换成大哥二哥他们,也能一刀斩了博彦汗。所以,当真没甚可自夸的。我杀人时都不知道那人是博彦汗,只看得出他身份贵重,等我杀完掉头就跑,跑出几十步之远后,才听清楚后面鬼哭狼嚎的叫可汗,这才知道杀了可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旁人都笑了起来,觉得贾蔷幸运,尹家太夫人却满意道“这才叫大福运靠天命,强求不得,也推脱不去。你能时刻不忘了先爱护己身,不忘身后有一大家子指望你,不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样惜命,上天才会降福于你。若只一味的逞强,以命去搏富贵,纵一二回能得手,可早早晚晚,也必坏事。”
贾蔷躬身领受教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