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现闻言,沉声道“半山公虽言之有理,可仆又岂是因私怨而寻事之人只是,此子行事剑走偏锋,好出奇用险,诡诈兼济,不择手段哪一点,都不似我儒家做派,绝非正道莫说他身上担着绣衣卫指挥使这样权重之位,便是不担半分差事,只要他靠近天家,便是一个祸根,不可不防所以仆以为,但凡生出半点祸事来,绝不可轻饶”说罢,昂起头,直视轻轻研磨茶盏的林如海。
其余人面色或凝重,或意外,或冷眼旁观。
韩彬一时都沉吟无语,盖因窦现的话虽然偏激,但有些话,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
却听林如海忽地开口淡淡问道“窦大夫是准备启党锢之争,还是准备刻元祐党人碑啊祸根自然当诛,那教出贾蔷如此祸根,本相岂非也是罪该万死窦大夫准备何时诛吾”
说罢,将手中茶盏合拢,放于身边桌几之上,发出“砰”的一声,落入诸人耳中,重若擂鼓
若是林如海才从扬州回来,对上窦现,这个曾经的上官,或许还会落些下风。
但他一人在京独撑了一年朝政,与天子君臣相得,又有山东之行,有挽天倾之功后,除了林如海,其余四相,绝非林如海的对手。
二者正面相争,林如海必胜,窦现必败
而窦现显然也没有想到,在内阁素来温良恭谦,从不摆次辅资格,从来对他礼让三分的林如海,竟会对他当面摔杯,不留丝毫情面
诏狱内。
贾蔷和过足了瘾的李暄心满意足的从牢房里出来,身后是气急败坏,嘶声力竭破口大骂的端重郡王李吉。
至于义敏亲王李贡,早就昏倒在牢狱内了
都是宗室老人,再明白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绝无挽回的余地。
便是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清白得,也没可能熬出来了。
更何况还有个反叛肏的顺承郡王指正
“贾蔷,你今儿可真是绝了太阴了,真让爷开了眼了”
出了诏狱,李暄仍不改亢奋,咕咕叨叨说个没完。
方才他在诏狱内,差点没把端重郡王活活气死。
太上皇才驾崩不到一年,太上皇在时,即便隆安帝已经登基,可李暄这样的,在端重郡王李吉眼里,也和街边二傻子没甚区别,哪一回见面不讥讽腌臜几句都不舒服。
李吉的几个儿子,也是打小就欺负李暄。
仗着李吉得太上皇宠爱,根本不将李暄放在眼里。
今日,李暄却是将十几年小半辈子的郁闷之气都出尽了
“走去爷王府,爷请你吃酒去王妃也说过几回了,要请你去”
李暄春风满面,骑在黄骠马上喜滋滋道。
贾蔷斜眼看他,道“不进宫再同皇上说说”
李暄“啧”了声,道“你傻啊,有张真、郑阳那两个狗子在,他们自会进宫和父皇说明白的。天都要黑了,咱们进宫也待不久,还得急急出宫。”
二人身后,正想告辞进宫的张真、郑阳两个中车府铛头听闻李暄之言后,黑了黑脸,在两人身后草草道了个别后,就折往皇宫了。
“唉”
二人走后,贾蔷长叹一声。
李暄奇道“今儿你叹甚么气”又警告道“别给爷推辞,爷还不知道,你府上如今就余一个贾珍老婆了,那算是你大伯娘,贾蔷,你不会连这个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