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抚过银红织宝金边披帛,墨绿的镯子滑进莲青底滚边袖子里,“听闻妹妹的珺姐儿前几日,死里逃生,恭喜恭喜啊,这水豆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熬过去的,这不,同时进宫选秀的,保平候府的絮姐儿,便没熬过去,天可怜见的,说是去的时候,身上满是脓包呢,不知道珺姐儿、、、、、、、”
高氏拿帕子轻掩了嘴,一副不该多说的模样,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引人遐想“瞧我这话说的,珺姐儿自然是没有不妥的,只要活着便是好的,所以没能选在太子殿下身边,反而叫几个七八品的小门小户的女子进去了,也没什么,妹妹且放宽了心就是了。”
“珺姐儿如今身子大好,脸上,是一点印子也无。”,冯氏自若的饮了口茶,戴着孔雀绿景泰蓝指戒的食指轻轻拂过杯沿,留足了时间给周围那些看似无心,实则时刻侧耳关注的女人们,叫她们听清楚了,复开口。
“将来以珺姐儿的容貌才德,和承忠侯府的家世门第,定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待珺姐儿好的如意郎君,作正正经经的当家主母,如此,我自是没有不宽心的地儿了,便不劳烦姐姐忧心了。”
高氏被噎住了喉咙,悻悻的扯了扯嘴角“妹妹到是沉得住气,姐姐自愧不如。”
、、、、、、、
东宫后院花园
褚姚正准备回去宴席,今日是她七岁生辰,母妃特许她饮了几杯清果酒,方才腹中有些水意,又正巧络子上撒上了汤汁,便绕道回了趟碎玉堂。
途径桃雪坞,瞧见其上桃花盛攒,就想着过几日到是可以在那宴请她的几位手帕交,母妃说了,女儿家七岁了便不再算幼童了,可以开始有自己的人脉圈子了,魏薇、谢韵书还有此次因为风寒未能参加她生辰宴会的章葭悦,这几个丫头,若是知晓了,定然欢喜疯了,早盼着一起聚会玩耍的。
转过杳香绯,筎昙谣,临近如玉柳,褚姚瞥见一道的身影掩在前头的柳树后头,身后还跟着如馨,还有个未留头的小丫头,没注意到褚姚的靠近,正紧张的伸着脖子看着前方。
褚姚停下脚步,止住想要开口的临汾,这衣裳颜色样式,她早上还见过了,自然清清楚楚的记得
为图吉庆,康嬷嬷穿了件偏红的赭石比甲,里衣是姜黄底,袖口是双连珠纹,这身影确是康嬷嬷无疑,只是康嬷嬷不在母妃身边伺候着,反而躲在这树丛后面做窥视状,又是为何
顺着那小丫头的目光看去,再前面海棠花丛后又几道人影,似乎有哭泣声,呵斥声,康嬷嬷还是一动未动,似乎并不着急,如馨低着头,不言不语。
接着,那几道人影似乎发生了什么口角碰撞,一下子尖叫喧哗起来,康嬷嬷微侧过头,轻轻的吩咐了些什么,那未留头的小丫头,便有些颤抖的用力点了点头,接过康嬷嬷手里的一个细巧的物什,转了个身,向宴席方向快步走去了。
康嬷嬷又等了一会,方大步向前迈进,如馨亦紧紧的跟随其后,等两人直奔花丛之后,便传来康嬷嬷的怒喝,又见人影来回奔走,声音渐大,似乎还听着什么血字。
临汾有些着急,这般情况,明显是主子不该参进去的,若是主子出了什么差池,该如何是好,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褚姚捏了捏袖口,前面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大动静,康嬷嬷又为什么这么做,母妃知晓与否褚姚心中不断翻涌,有许多疑惑。
但她知道,既然出了带血事,又不知康嬷嬷到底有何计划,此刻她定然是不能贸然前去,反而应该即刻返回宴会,去找母妃,理清了思路,褚姚顿了顿方开口“回宴席。”
临汾如临大赦,“是,主子,奴婢这就带您回去,想必太子妃娘娘已经等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