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在生闷气,何守信却无暇顾及了。
看看时辰已到,他一声令下,三排战士们首先出发。
按照作战计划,他们将在向导的带领下,从散发着恶臭的秘密水道摸进城去,然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掩护下,沿着瘦西湖岸直扑城门。
按着何守信的性子,当然是想亲自指挥三排的这场偷袭战的。
但是,他现在却是个伤号左臂的贯通伤虽然并不致命,但却使得他暂时没法再做剧烈动作,甚至连长枪都无法操持。
更重要的是,医务兵坚决不同意他的伤口沾染污水俞医官可是说过,这有很大的风险,要引起“败血症”的。
何守信没得法子,只好和郑军大队一起,老老实实排队登船。
临上船前,他再次拉过留守的司务长叮嘱了一番务必确保顾大人的安全
三排长很争气。
当他率领战士们从秘道陆续潜进城去,分成十几个战斗小组突然出现在城头的时候,几队要么神经兮兮,要么呼呼大睡的守城鞑子,做梦都没想到明贼会从身后摸上来。
一名哨兵倒是似乎发现了什么,然而身后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清――由于害怕被明贼的神枪手盯上,城头不敢再点篝火了――只能听到不远处有淅淅索索的声响,这声响愈来愈大,愈来愈近
然而,没等他发出叫声,幽光一闪,一把军刺从暗处突然飞了出来,直接插在了他的脖子上
当何守信进城的时候,三排长已经带着人堵住了鞑子城西兵营和提督府的大门。
随即,机炮班的两挺机枪到位,枪口直指营门,就在他们一旁,两门迫击炮也已迅速架起
不多会的时间,当大队郑军士卒守住了营外各处,何守信立刻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当一枚枚炮弹急速飞进大营,将尚在梦中的鞑子官兵炸得骨折筋裂、断肢横飞时,营中惨叫不迭,乱成了一团
北城敌楼内,已经安睡的守将崔独眼,此时也已被枪声惊醒。
一开始,当枪声只在南门一带零星响起的时候,他还有些恼怒这伙该死的明贼,又来趁夜骚扰,乱我军心么
他胡乱披上衣服,骂骂咧咧地出门,扒着城垛观望起来。
然而,除了自己脚下的大营,再远一点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了。
稍加镇定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派出亲兵,速速前去打探。
总之,他不相信,在北路大军抵达之前,这伙明贼真的敢大举攻城。
昨日在城南,他们不是只能凭着坚船利炮,游弋在运河上开几炮装装样子么显然,他们缺乏足够的步卒力量直接破城。
而在城西,对于那场惨败的突围之战,崔独眼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从战况来看,这伙明贼的确人手严重不足,他判断,在连续的攻击下,当面的明贼其实左支右拙,显得很吃力了。
要不是他们手中的火器实在犀利,再加上军门大人非要弄巧成拙地来个分兵包抄,他坚信,如果依着自己,不惜伤亡全线压上,拼着堆人头,也一定能将其一举击溃
没成想,亲兵刚刚派出,自己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急促的连珠枪声渐渐密集起来。
当他手下几员军官慌里慌张跑上城来,派出去的人又一去不返后,他这才相信,明贼的进攻,怕是真的了。
一时间,他原本“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开始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突然,西城方向闪起几道亮光,随即传来猛烈的爆炸声。
他的心猛地一沉,慌忙转头张望那里,还驻扎着他的嫡系,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