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懊恼归懊恼,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施琅再后退了。
“各船注意拉开间距”
他大声命令道,“起火的船只弃船要快”
终于,烟火开始散去,“钦州号”一马当先,率先冲出了烟火阵。
张晨枫拉下脸上的布条,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看着周围战士们的脸上,都已经乌黑一片了,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转头望向身后,河面上到处都是船板和死尸,以及零星的小火堆。
这些船板和火堆中,还有许多随波逐流的人头,多是落水逃命,正与激流搏斗,奋力游向河岸的敌方水手。
还有任务在身,对这些水手张晨枫无意施救,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吧。
他的目光望向落在后面的主力船队,看样子,除了两条运兵船损失之外,总体安然无恙,但是,它们一艘艘都被烟火熏得乌漆墨黑,看起来十分狼狈。
有的船上,信号旗和军旗都已被火星烧得千疮百孔了
张晨枫微微蹙眉,转头举起望远镜,前面就是云梯关了,离岸边最近的那座土城,都能看清城头的人影了。
“好啦,鞑子的戏唱完了,该轮到我们唱了,”
张晨枫面色一沉,喝道,“航速三节,前进前主炮准备射击”
云梯关城头上,长相干瘦的清军水师营千总范师载,颓然放下单筒望远镜,双手微微发颤。
火攻船队一战尽墨,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一百多条火船全成了残骸。
首艘敌舰已经兵临城下,不用想,那唬人的开花弹,马上便会砸到自己的头上
自己这几座不大的土城楼子上,拢共才不到三百士卒,又要封锁河面,又要阻击明贼登陆,简直是痴人说梦。
虽然上游还有牛二璞的接应船队,但火攻船都没了,他还接应个鬼。
这时候,这小子指不定早丢下船,不知溜哪儿去了。
即便这小子很有觉悟的决心迎战,从敌舰的火力来看,那十来条完全依赖跳帮作战的小破船,给人家塞牙缝都嫌寒碜
“难道,今天便是老子的大限”
范师载头皮发麻,腿肚子有点不听话,大热的天,腹中却泛起一阵阵恶寒。
明知以卵击石,范师载却压根不敢弃城而逃。
原因很简单,包括自己在内,几个主要头目的老婆孩子,全在淮安府城
左右是个死,为了家人,也只有硬着头皮迎战了
眼看着打头的敌舰已不到三里了,亲兵低声提醒道“总爷,事不宜迟”
“用你啰嗦,老子不瞎”
范师载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随即仰头,憋着嗓子喝道,“传老子令,红衣大炮”
话音未落,只听得江面上一声巨吼
“钦州号”的主炮对着天空喷射出一股浓烟,一枚实心炮弹腾空而起,带着唬人的呼呼声,直朝土城砸了下来
张晨枫举着望远镜,死死盯着城头。
舰炮的轰击,只是警告式的佯攻,目的是引诱清军的守城大炮暴露身位。
城头红衣大炮的数目和大致方位,侦察兵已在昨天摸得不离十。
据说那几门炮都对着河面,而且是带有回转底座的,可以一直从下游封锁到上游。
张晨枫不再托大冒险闯过了火船阵,现在再有任何损失,那他就不配站在指挥位置了。
他准备再次动用迫击炮,干净利落地解决岸炮,然后派兵登陆,迅速攻占云梯关。
按林啸的计划,为确保黄河航道的安全,并造成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