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沿着街道一路策马狂奔,内心几近崩溃。
马背上的那个大包袱或许匆忙间没有扎紧,一路上颠着颠着便松开了口,不断有银锭和珠宝漏出,噼里啪啦一路散落。
妈了个巴子刘老四那个心疼啊,照这样子下去,岂不是还没跑进城,就剩一个空包袱皮了
可他不敢勒马回头啊,心疼归心疼,还是保命要紧,是以,他咬着牙拼命抽鞭,身后三个贴身侍卫更是头都不回,死命踢着马屁股紧紧跟随。
他们身后的那些步卒就有点惨了,没跑出多远便被他们甩下了一大截,一路丢盔弃甲,跌跌撞撞地向前急奔。
一直跑出了一里多地后,前面不远就是城门了,刘老四突然发现耳中再无连珠枪声,这才惊觉那些明贼似乎并未紧追而来。
抬眼望了望黑暗中的城头,刘老四顿时胆气大壮,“吁”的一声一勒马缰,猛地拨转马头向后望去,身后的几个骑马侍卫见状,也全勒住马头停步等候。
刘老四一眼望去,果然没有追兵,后面只有他自己的步卒正东倒西歪地一路跑来,他心里那个恨呀,特娘的这些脓包,也没人帮他捡银子
看着那二十几个步卒气喘吁吁地越跑越近,刘老四正要拨马继续跑,却忽然又后怕起来。
虽说终于摆脱了明贼的追杀,但放火烧粮的任务却并未完成,就这么只身逃回去,即便王爷能饶恕他,他那个堂叔却未必能轻饶了他。
要知道,他那个堂叔本来就在为宝贝儿子的被杀而震怒,不用说,自己指定是他最为怀疑的对象。
这下,自己粮食没毁掉,还人马尽失,岂非给了他一个杀人泄愤的借口
“这不是正好撞上枪口去吗”刘老四有些犹豫了。
可惜手头没了人马,要不然还不如趁机溜走,早早离了这是非之地才好,哪怕先去福建投奔别的将领也好,然后再花点银票打点打点,好歹保住小命再说。
一想到人马,刘老四顿时一个激灵,觉得自己好蠢,东门黑市那里,不是还有他的一百多人吗
若是能去东门与那一百多手下会合,或能再向东门守将借些兵马,回头再来把粮仓偷偷围了,放出火箭把粮食都给烧了,或许还能将功赎罪,兴许还能逃得一命
即便借不到兵马,再不济也能带人趁机开溜不是
可是,刘老四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太骨感。
望着东边黑漆漆的街道,再看看自己身边这几个已经跑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衰货,怕是打死他们都不敢再回去的了。
无奈之下,刘老四长叹一声,还是直接去近在咫尺的北门吧。
当下,刘老四默默拨转马头,带着拢共二十多个残兵败卒,垂头丧气地继续向北门而来。
一路上,他越想越丧气,北门的守将本是那个死鬼刘小宝,凭他俩的关系,本来搬点救兵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如今,也不知换了哪一个在守城,若是遇上不好说话的,岂不是前去白白受辱
正在刘老四在马背上愁眉苦脸,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一道璀璨的亮光在他眼前闪过。
刘老四只来得及一愣,“噗”的一声,那道流星般的亮光便直直钻进了他的肚子
随即,他甚至都尚未感觉到疼痛,惊叫声更是没来得及出口,胸前便一下子连中了好几颗子弹。
刘老四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大张着嘴巴却一声没吭,便噗通一声连人带马栽倒于地
刘老四死得一点不冤,击中他的第一颗子弹,是曳光弹,来自他前面不到五十米处的一挺机枪。
这颗自带光环的子弹,在浓浓的夜色中显得异常